如梦(2 / 2)
她呢……姜琼华缓缓抬眼,从下至上端详了对方须臾。
明忆姝生得姝丽纯洁,倾世容颜确实不该浪费的。
月光散落,姜琼华一把扯住对方雪白的衣襟,忍无可忍地把人拉了过来。
明忆姝松了气力,温和地撞入她怀,像是抓不住的月光,一下子全散了。
梦破,一场惊。
姜琼华倏地醒来,心口起伏,难以置信地察觉自己怀中一空,最后那一瞬,梦居然碎了。
她已经起了心思染指那人,谁想到梦醒的不合时宜,让她心中燥闷起烦,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那股火。
她将视线下移,注意到了正在自己膝头浅眠的明忆姝。
梦中人有一点说的很对,明忆姝是自己的所有物,她属于自己,合该接受自己的一切,无论是恩宠还是报复,都不能有怨言的。
自己为什么要去关心她的看法呢?
毕竟一颗棋子是不需要受到怜悯的。
姜琼华动了动膝头,冷声唤醒她:“明忆姝,给孤起来。”
·
不知睡了多久,明忆姝难得地心安,她身子不好,向来梦多,但方才那一会儿却罕见地没有做梦。
想必,是因为心中有了安全感,所以才免受噩梦侵扰吧。
明忆姝被姜琼华叫醒,心里温柔一片,睁开眸子的第一眼,目光温和得胜过了殿外的月光。
她看到姜琼华正居高临下地瞧着自己,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姑姑。”她下意识地唤出声,随即想起好像是自己的原因,她忘记将对方叫醒去榻上歇息了。
于是她又说:“是我忘记了,我扶姑姑去榻上歇着。”
姜琼华:“不用。”
“那……”明忆姝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觉得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她不想让对方这么早便走,于是找了个借口留人,“天色尚早,我为姑姑按按肩膀吧。”
姜琼华重重闭了下眼睛,叹出一口气,又回想到了方才梦里的情形,梦里的明忆姝动了情,脸庞微红地讨好取悦自己的样子,真叫一个赏心悦目。
她觉得不够,但是无奈已经醒来了。
不如——就由现实的人来偿还吧。
姜琼华欲色浓重地睁开眼睛,目光慑人地看向明忆姝:“你过来些。”
眼下气氛刚好,夜阑黑天时,月光因薄云而氤氲,万物寂静无比,天底下静得仿佛只剩下了她们二人,奴仆也都退出去了,好像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知道她姜琼华的晦暗心思。
奢华的寝殿显示着相府的权势,姜琼华胜欲得以蔓延。
就算被背叛被伤害又如何她,笑到最后的不还是她吗。
野心催萌了无限的好心情,她杀了很多人,那些死敌仇家都烂成了骨头,只有她这个至恶之人活了下来,她有资格目空一切,放眼世间,无人能够制衡她了。
放松……
就在明忆姝不设防地走近后,姜琼华抬手把对方扯进怀里,只能歇一人的美人榻上身影交叠,她翻了个身,把人压好。
明忆姝惊诧出声,目光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她觉得刚醒的神魂还未回来,不然怎么会遇到这般奇迹的局面?
多年来掩饰心意,她从来也不敢把情愫表明,她怕对方厌弃自己,爱意潜滋暗长时,她也只能望着对方的背影聊以安慰。
曾经,对方也不是没有亲近过自己,但那都是出于长辈的关怀触摸,她不敢奢望,也不敢贪婪地多想。
此刻,对方不知为何地做出了这般越界的行为,短短片刻功夫,明忆姝也想不清楚。
“孤想要了,你来伺候孤。”姜琼华一把掩住对方口鼻,让她住嘴,“你不要出声,坏了孤的兴致。”
兜头冷水浇灭了明忆姝侥幸的期盼。
明忆姝清澈的瞳眸睁了睁,思绪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对方不爱自己,只是因为想要而已。
这般轻率就要撕破两人的关系,这在明忆姝看来,就像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因为一时的醉酒情欲就要将朋友关系转变为爱人一样,是对爱意的辜负和轻蔑,配不上多年的情感。
她心情低迷地与那人对视,苦涩开口:“姑姑是否还未清醒,我去叫其他人来伺候您。”
明忆姝骨子里有种固执的清高,她宁肯得不到眼前人,也不愿意辜负爱意和在乎。
她可以忍受亲手把对方推给别人的痛苦,但她不能叫自己多年的爱意受到轻蔑对待。
情感被氐惆充斥,明忆姝察觉对方意欲扯开自己衣襟,那种苦涩更加难熬,她没有欣喜的感觉,只是觉得快要崩溃。
清泪从眼角落下,明忆姝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和胆量,竟然抬手拦住了对方,她咬牙偏转视线,不让那亲吻落下:“不——”
“你哭什么,孤让你有这么为难吗?”姜琼华也没想到一向温柔听话的明忆姝居然敢反抗自己,瞬间脸色变冷了,“方才说的胡话孤只当没听到,你不要不识抬举,松手——”
“姑姑抬爱,受不起。”明忆姝倔强地与她对视,“您去找别人吧。”
姜琼华兴致全无,扫兴地甩开她的手。
眼前的明忆姝和梦里的状态天差地别,姜琼华烦闷地想,自己也不是上赶着要和她欢好,这人可真是太不懂事了,居然在这种时候驳人面子。
姜琼华气极,背对着月光站在黑暗里,她甚至阴晦地想,这人这么不听话还留着何用,不如赐下一杯毒酒了事。
人在生气的时候,真是理智全无,就在姜琼华盘算着如何折磨明忆姝的时候,突然察觉身后那人主动走了过来。
明忆姝尝试着拥抱姜琼华,意图和好:“姑姑,是我不对,可……”
她话一开口,突然苦涩到失了声,话语还未说完,泪水便落了下来。
姜琼华正要不耐烦地扯开人,一抬手,在半空中触及到了刚巧落下的泪水。
只要情绪足够剧烈且盛大,就能感染任何心肠冰冷之人,姜琼华承认自己有些心软了,她尝了尝指尖的泪水,尝到了和明忆姝一样的苦涩。
这姑娘哭的时候不出声,独自委委屈屈地咬着牙,格外能让人生出怜惜。
姜琼华暂时不想完全狠下心,便接受了这个讨好认错。
她说:“大概是睡得不好,孤方才有些失控,你不要放在心上,今日的事便忘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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