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2 / 2)
沈肆抬头看她,眼里全是酸楚,有些委屈地道:“你不是说替我看风吗,刚刚为何不在?”
“我去买点吃的。”
说着,宋徽云抛出手中的一串的糖葫芦,“给你尝尝,这如意坊旁边有个老头在这里卖糖葫芦,刚刚让我给遇见了,没忍住跑去买了,给你带了一串。”
糖葫芦红彤彤的,晶莹的山楂上撒了白色椰蓉,看起来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沈肆却吃不下去。
他的手垂落下去,看起来有些丧气。
“我见不到她,刚刚里面的掌事和我说,她们的春啼娘子今夜要陪别人客人,我没办法再见她。我求了她许久…也不行……”
“你这就出来了?”宋徽云看他可怜兮兮的,也没骂他没出息,干脆扯着他袖子把他往里面拉,“你难得才出来一次,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就不见了呢?”
说着,她已经走到了老鸨面前,将自己钱袋子里的银子统统倒了出来,拍在了台前,“加钱,今夜我们偏要见春啼姑娘。”
老鸨被这直截了当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最后也也只能摇头赔笑:“对不起呀,这位客官,我们也是要做生意的,今夜春啼娘子已经有了恩客,这先来后到的顺序还是得要有的,客官不如点别的姑娘,或者等明天?”
“我们只要春啼,别想拿其他人来糊弄我们,今夜就要!”
他们又不是天天有空能溜出来。
“这个……”
“——小四,钱袋子给我。”
宋徽云径直打断她的话,沈肆的钱袋比她的还要大,知道今天要来见春啼,他特地给自己塞满了金叶子,如今被宋徽云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在桌子上排列开来。
她豪气地问老鸨:“够不够!”
“……”
看着满桌子闪闪发亮的金银,老鸨隐隐有些肉疼,能不将金银财宝放在眼里,面前一男一女恐怕也不是普通人。
老鸨怕拒绝会得罪他们,只好婉言道:“公子,小姐,不是妈妈我不想赚你们的钱,只是我实在有苦难言,今日包下春啼姑娘的,也不是普通人,两头都是贵客,我实在是得罪不起。”
她惯会做人,说完后又立刻补了一句,“两位客人,如意坊里还有别的公子和娘子,我给二位找几个乖巧懂事的来,今夜就不收二位的银两,玩得开心就好,还望贵客不要开罪妈妈,我也不好做。”
宋徽云眯了眯眼,她明白了,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人情往来,今日老鸨是不可能放他们去见人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沈肆,隔着幕布,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不用想也知道,少年眼底刚刚升起的希望,只怕又要沉落下去了吧。
楼梯通往阁楼,不少醉醺醺的客人和穿着妖娆的娘子来来往往,嬉笑打闹,娇柔的笑声接连不断。
“罢了,就如你所说,既然都被你喊贵客了,占你便宜也不好,这钱你就收着。我们要一间房,美酒佳酿,叫多几个姑娘公子,陪我们弹琴助兴。”
没想到居然商讨出了这么个结果。
沈肆忍不住扯了下她衣袖,却被宋徽云回头盯了一眼。
她眼睛眯起来时像狐狸,藏着狡黠。
老鸨惊喜不已,上阁楼的时候,带着他们往前走,一直眉开眼笑地跟他们说道:“客官,往前边走,待会我给两位叫几个琴娘,陪客人尽兴。除了春啼娘子,这坊中人两位随意挑!”
沈肆和宋徽云跟在后面,憋着一口气,悄悄低头,压低了声音问宋徽云:“我们又没有打算真的来玩,既然见不到春啼,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的金叶子给她?”
他虽然不缺钱,但不意味着不心疼钱,钱花在春啼身上,这没什么,如果是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他心都在滴血。
宋徽云回头,“算是给她的补偿,今天恐怕我们要冒犯她的贵客了。”
她突然就一拍他肩膀,话锋一转,“你知道春啼娘子的房间在哪吗?”
“知道呀。”
他回答完后,还没反应过来,宋徽云就将他扯住:“那还不快走!”
走?
他愣了一下,猛地幡然醒悟,连忙指路,“在那边。”
两人立刻转身,往春啼娘子的房间奔去。
老鸨还在给他们绘声绘色地介绍自家的姑娘和郎君有多么好,结果一转头,人没了。
她心中暗叫糟糕,连忙追上去,可那两人已经跑到了春啼娘子的房间前,连忙喊道:“二位不能进去!”
迟了。
话音未落,宋徽云已经打开了门,推门时太过急切,门上带动的气流卷起了她帷帽的白纱,短暂地露出了她的容貌,屋中对弈的两人被打断,转身看她。
尤其是端坐着的玄衣男子,默默地转过头,虽然彼此间都戴着遮挡容貌的帷帽,宋徽云依稀可以感觉到对方自内而外冰寒透骨的威压,后背发凉。
这种感觉,她只在一个人身上体会过。
时间仿佛凝滞了。
宋徽云哆嗦了一下,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控制不住抬脚往外挪去。
“——站住。”
是谢偃的声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