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三)(1 / 2)
案发时,江支队同时也通知了局里的心理顾问,司明堂只上了一节课,便拦了出租车赶过来。
警戒线上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司明堂拨开人群,“麻烦让一让。”
大概是他身上带着一股与人格格不入的学者气质,本密不透风的人墙,竟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道。
他刚踏进现场,便正巧遇上押送完刘记者,在周围溜达摸鱼的方欣。
“啊,司顾问也过来了吗?”摸鱼的方欣有点心虚,见人看过来,才朝他挥了挥手,“参哥在里边,技术部那边刚忙完,我们正准备进去呢。”
司明堂这段时间在局里进进出出也有两三回,混了个面熟,支队里不少刑警都认识他。
痕检人员在把泥地里那些鞋印都采集后,就让人进场了,前后花了不到一小时。
“我带你过去吧。”方欣屁颠屁颠跑过来,领着司明堂往现场去。
望参半弯着腰,在草丛边换鞋套,说是进场,实际也就他和方欣,侦查队其他人都被打发去走访莲花路附近居民了。
他正勾上鞋套的橡皮筋,一抬头,便见方欣领着司教授过来。
“没想到你有空过来。”
“刚下课。”司明堂答道,又指了指自己眼下的位置,“你脸怎么了?”
望参愣了一下,抬起手就往脸上摸,却猛地被对方扣住手腕。
“别摸。流血了,手不干净别碰。”司明堂很快放开他的手。
望参只觉手腕有些热,转头去问方欣,“我脸怎么了?”
方欣凑过来,眯着眼端详他,“哦,可能你刚刚追那记者的时候,被树枝刮伤了。”
“很严重?”望参抬手又想去碰碰伤口,但还是忍住了,摸出手机开了前置摄像头。
“还行吧,没毁容。”方欣哈哈笑了一声,冷不防被望参踢了一脚,忙窜出几米开外,套了鞋套就往现场里跑。
望参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人,脸上确实被刮了好几道血痕,但好在伤口不深,也就破皮的程度,要不是司教授提醒,他完全没发觉。
“不碍事,血都干了。”望参摆摆手,递给司明堂一副手套和鞋套,“我们进去吧。”
司明堂接过东西,远远看了一眼现场后,很快错开,把注意力集中在戴手套上。
现场的血,应该说是颜料,液体与地面墙面的渗透状态不像是血,整块面积目测足有四平方米,要真是血,这出血量得把人抽干。
司明堂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是一鼻腔的血锈味。一股反胃感直冲喉咙,他紧锁着眉,把目光落在望参肩上。
“你没事吧?”望参注意到司明堂的反常,事实上,他从第一次见面,就察觉到对方在面对尸体时的不自在。
上次他夹在资料里的尸体照片,也被教授忽略了。
司明堂脸色铁青,乳胶手套下的手心出了些汗。
“不舒服就别勉强了。”望参往他面前一挡,把那片血色拦在自己身后。
他想起之前江未济和他说过,司明堂不太能见红。
“是晕血吗?”望参试探地问,他不想让司明堂太难堪。
司明堂垂着眸,“有点,不是很严重。”
还没直接晕过去,那确实还不算严重。望参暗暗嘀咕,不过第一次看到教授这么失态,倒是感觉对方多了丝烟火气。
人就是这样,太完美,反而不像个活人。
“下次过来,我给你准备副墨镜。”望参打趣道。
司明堂疑惑地抬起眼。
“这样你看血就不是红色的了。”
听望参一解释,司明堂弯了弯嘴角,状态看上去好些了。
“戴口罩吧,这里血腥味有点重。”望参蹲下身,从痕检科放在一边的工具箱里翻出口罩。
司明堂道了谢,戴上口罩,隔绝了气味之后,恶心感确实没那么严重了。
死者是个中年男人,有啤酒肚,双颊的肉不算饱满,看着大概在五十岁上下。
尸体依然维持着最初的状态,倚在墙边,紧闭着眼,面上狰狞发青,脸上无外伤,口鼻有血。裤腰上的皮带上有奢侈品的标识,左手戴着一块劳力士,表盘已经碎了。
身体惨不忍睹,上半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被捅得像只马蜂窝。
解令安正半蹲在尸体边,边做记录边让助手拍照。
“情况怎样?”望参问。
“从尸僵上看,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凌晨零点到一点之间。”解令安说着,往前扳过死者的身体,撩开衣服露出后背,又拉下尸体的裤头,指了指尸斑的位置,让望参看过去。
尸斑都聚集在下半身,解法医伸手压了压,尸斑有些许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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