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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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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望参不解。

“宗教书籍是不贩卖的。”司明堂解释道,“我记得市里有两处新教教堂。”

望参摸出手机,打开地图开始搜索,“最近的教堂……还挺远,开车过去得四十分钟。”

“我和你去吧,正好这会没课,我也想扩充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司明堂说。

“我帮你多带一本就可以了,太远了,来回折腾。”

“望队,你可带不了两本,教堂只允许一人领一本。”司明堂弯起眉眼,“这里边还是有不少规矩的。”

望参驱车和司教授抵达教堂门口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夕照落在花岗岩外墙,给原本的肃穆笼上了层红纱。

这是一座中西风格融合的建筑,大门紧闭,望参把手贴上漆了深棕色的木门。

正当望参犹豫着要不要推开门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门柄,替他做了决定。

“进去吧,没事的。”司明堂的声音很轻,推开木门。

足有两层楼高的穹窿顶上,巴洛克式的宗教壁画在眼前铺开。

望参不禁屏住呼吸,做祷告的中堂静得令人拘谨,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烛火味。

司明堂却似乎完全不受氛围影响,领着他穿过左右两排长长的木椅。

“第一次来教堂?”司教授压低了声音,他看出了望参有些紧张。

望参点点头,他一无信仰的人,踏进这种地方,多多少少觉得拘束。

“放松点,不信教也没人会赶你出去。”司明堂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气氛,带着他径直去了贩卖商品的陈列柜。

守着柜台的是一位看上去六十来岁的老太太,玻璃柜里摆着一些蜡烛和宗教相关的小饰品。

司明堂直接表明了来意,那老太太抬起耷拉的眼皮,目光在他们二人间打量了会,眼中戒备,干瘪的嘴唇紧紧抿成一线。

望参被盯得浑身不舒服,过了半晌,那老人才从漏风的牙缝里,嘶嘶挤出一句话:“你们……”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奶奶,您误会了。”司明堂声音低柔,出奇的能抚慰人心。

那老太太盯着他,眼珠子转了一圈,僵直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她站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摸出两本裹着厚重书皮的圣经。

望参不解地看了司明堂一眼,他和老太太的对话跟打哑谜似的。

老太太把书递给司明堂,又佝偻下腰,从身下的玻璃柜中,取出一条十字架链子。

“小伙子,你过来。”老人朝望参招了招手。

望参一愣,走近柜台,老太太不由分说地把那项链往他手心里塞。

“这……”这不会是强买强卖吧?望参懵了,他一人民公仆,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老太太讹。

“收下吧,送你的。”司明堂看着望参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没忍住弯起嘴角。

“这不合适吧?”望参眼中迟疑,搞不清这闹的哪一出。

“没事。”司明堂伸手拢了一把他的手掌,让人把老人的好意收下。

望参心觉奇怪,但也收了链子,和人道了谢。

离开教堂,天也暗了,正赶上下班高峰,导航地图上的绿色小水管这会红得发紫,二人索性在附近找了家江浙餐馆。

“刚刚那老人家怎么非要给我塞这玩意?”望参把那条带着十字架的项链从兜里掏出来,搁在灯下端详。

看这做工也就五六十块,地摊几块钱都能买上一条,没什么特别的。

“她看你有眼缘,教徒们信这一套。”司明堂握着茶壶柄,往望参杯里斟茶。

“哦?那这是开过光的?”望参一挑眉。

“算是,这种东西只是求个心理安慰,她想送你,你收下就是了。”

作为一个无神论唯物主义者,在心理安慰这观点上,望参很是赞同。

“对了,领书的时候,你们在聊什么?”望参想起当时老太太那有些古怪的眼神,“你说她误会了,误会了什么?”

司明堂慢条斯理地放下茶壶,又移了一下壶,让壶柄侧着朝向自己,文雅的动作让望参生出了一种他们在高级场所吃饭的错觉。

“想知道?”司明堂忽然笑起来。

他把目光落在望参脸上,指腹摩挲着杯壁。

望参点头。

“她以为我们是一对。”教授把这话说的轻巧。

望参拿筷子的手一顿,滑溜的鱼片掉回盘里。

“他们教义里,不支持同性间的恋情,所以当时她才不乐意让我们领书。”司明堂解释道。

望参回过神,眉眼一弯,落落大方地承认,“看来老人家眼光还是挺毒的……”

“望队的性向,我还真没看出来。”司明堂话中带着调侃的意味。

“也不是,应该算双性恋。”望参避开对方探究的目光,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耳根,筷尖拨了下碗里的饭,他没料到教授会这么直白地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你住哪,待会我直接送你回去。”望参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揭了过去。

司明堂顺着给他台阶下,报了个地址。

送完司教授,到家也不早了。望参打开客厅灯,踢开鞋,提着那袋书,往沙发上随意一甩,直到从纸袋里滑出两本书,他才后知后觉发现,司明堂忘记把自己那本带走了。

望参解开衬衫顶上两颗勒得他难受的扣子,一边摸出手机,给司明堂发了条信息。

“先暂时放你那边吧,我下次去取。”

司明堂只回了这么一句话,望参一时也打不定主意要不要直接把书带去局里,索性懒得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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