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一)(1 / 2)
周一大清早,江队难得准时上班,一手托着咖啡,刚踏进局里,就见办公室走道一团糟。
“一大早的,折腾什么呢?”江未济问了一句。
“江队早。” 走道里正搬着杂物的小刑警和他打了个招呼,“望队让我们把张叔的办公室打扫一下,要用。”张叔,正是前段时间调走的犯罪心理顾问。
“望参人呢?”江未济扬了扬手,把快呛进他鼻子里的飞尘赶走。
“找我什么事?”望参从那间办公室里探出头,拍了拍手上的灰。
“谁要用这办公室?”江未济用手盖住杯口,抬起腿,从一堆杂物中跨过去。
“你猜。”望参一脸神秘,朝他眨了眨眼,“能用犯罪心理顾问办公室的人,还能是谁。”
江未济一怔,差点没端稳手里的咖啡,“那个……姓司的?”
望参朝他一笑,点点头。
江未济花了半分钟才消化这个事实,“你怎么没和我打声招呼?”
“周末你工作电话关机,我想着今天再和你说,你应该不会不同意吧?”望参笑得一脸狡黠。
“我怎么会不同意,你又不是没我私人电话,你就是存心不想告诉我吧?”江未济话中带着鄙夷。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打扰你。”
“好啊你。”江队揉了一把望参头发,被对方毫不客气地拍开,“怎么说服他的?”
“他主动要求的。”
江未济狐疑地看他一眼,戏谑道:“不愧是望队,支队交际花这名号不是浪得虚名。”
“过誉过誉。”望参摆了摆手。
那晚挂了电话,说实话望参心里也在打鼓。司教授大半夜专门打电话来和他说,要加入他们支队,怎么想都不对劲。虽然他是喝的微醺,但脑子还没生锈,那短短几句交流,司明堂说话停顿的频率比平时要高上不少,有些不在状态。
江未济请了司明堂几次都没请动,却忽然就松了口。望参承认自己是有些自恋,但还没自恋到认为对方是被他的魅力折服才答应下来的。
正当江未济还想再深入打探些时,前台的实习女警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江队,我们收到了一封寄给咱刑侦支队的信。”
江未济歪在墙边,扫了一眼那牛皮纸信封,促狭笑道:“是要我帮大家把这信念一念吗?”
那小实习生涨红了脸,说话也磕磕巴巴的,“不、不是,领导看了内容,说这信得交给江队。”
江未济站直了身体,他注意到给他递信的女警戴着手套。
“给我拿副手套过来。”江队使唤了一声正在打扫的小刑警。
小刑警手脚麻利地给他找来了手套,江未济搁下咖啡,接过信,信封上用纸贴了一行印刷字:东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收。
江未济打开信,信上的字同样是打印的。江队扫了一眼,凝着眉。
“望参,你看看这写的什么意思?”江未济招呼望参过去。
望参探过头,纸上印着一段话:
如果说,唯有历尽磨难,才能抵达新世界。那我愿意成为先知摩西,带领我的子民逃离苦难,去往耶和华赐予的流淌牛奶与蜜之地。
望参沉吟了片刻,“应该和宗教有关。”望参说,“这方面我也不太了解。”
“这封信哪来的?”望参转头问那实习生。
“早上放在信箱里的……”
“监控查了吗?谁投递的?”
“查了,就……平日里的邮政小哥。”实习生如实回答。
“给投递人打个电话,让他来局里接受问询。”江未济说,而后又问望参,“会不会是恶作剧?”
望参摇头,“不好说,留个心眼吧。”
邮政小哥那边,喊来问了一通,也没问出什么线索,正常投递,无从查起。那封信也暂时交给了物证的人保管着,免得让人误碰了。
莫名其妙收到一封信,这一整天局里都保持着高度警惕,随时准备出警。
司明堂是下午过来的,望参自然也和他提了一嘴这事。
望参把人喊到自己电脑前,给人拉了张凳子,打开早上拍下的照片。
“这段话里提到摩西,说的应该是《出埃及记》里的内容。”司明堂琢磨着那句话,解释道,“在旧约里,摩西带领以色列人逃出埃及,穿越红海,到达西奈。在西奈山上,得到神谕,定下十诫,前往迦南,也就是上帝的应许之地。”
“逃出埃及?”望参对宗教文化基本是处于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以色列人在埃及是被奴役的,摩西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司明堂简单明了地回答。
“我也只了解粗浅的故事,至于这封信想表达什么,说实话……”司教授垂下眼帘,“这个我暂时也没办法回答。”
望参笑了笑,用江队的说辞安慰他:“可能只是恶作剧而已。”
司明堂摇摇头,否定了恶作剧的说法。
“假设寄信人真有犯罪的企图,那他寄给警方的这封信,只有两个目的:一是作为预告书,二是挑衅。”司明堂分析,“这类罪犯,狂妄自大,渴望得到关注。
在这段话中,他在称呼上帝时,用的是耶和华,这也对应了《旧约》中摩西询问上帝名字的说辞,可以看出,他是认同自己作为‘摩西’这一身份的。
从他的遣词造句来看,应该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而且生活品味不俗。这类人,一般处于社会的中上层,有一定的生活压力,需要依靠宗教来排解这份压力。”
望参怔怔地看着他,仅通过信中短短两句话,司明堂便把罪犯形象清晰地勾勒出来。
“怎么了?”司明堂侧过头,注意到对方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没什么。”望参嘴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收回目光,“对了,南大的图书馆,我方便去借书吗?”
“借阅宗教性书籍的话,南大图书馆是没有经文译本的,这类书没有版号。”司明堂看穿了他的想法。
“不过。”司教授顿了顿,“可以去教堂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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