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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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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荒淫无度的好日子啊

不愁吃不愁穿。夜里翻云覆雨,白天蒙头大睡。惭愧,好惭愧啊!

她呆坐着缓了一会,才支着一把生锈的骨头去洗脸。

洗完脸,精气神全面激活了:今晚一个人睡自由觉哎,好有过节狂欢的感觉哦。

为此,她晚上胃口也开了。多吃了半碗饭,一碗白菜菌子汤,喜得刘嬷嬷一脸褶子都挤到耳边去。干了光宗耀祖的伟业似的。

丈夫被人请去赴宴了,不在家。饭后,她喝了几口消食的茶,便拿着钥匙独自去了库房。好黑啊,随时能窜出一只青面鬼来。

可是,雪砚并不叫任何人陪。

她哆哆嗦嗦地举着灯,将一只装着“夜明珠”的小檀木盒取出来,揣进了兜子里。心里扑扑直跳,汩汩翻涌着恶劣的快活。

小时候有一次家里躲土匪,娘领她藏到乡下,睡在一个巨大的草垛子里。那种兵荒马乱的刺激能让她记一辈子。

这一刻的快活也仿佛一样一样的。

这可是一个正统的淑女、贤妻一辈子也不会干的事。

仆人们都各自回房了。

她提灯回到家,一掀门帘,见个男人坐在四仙桌旁,吓得魂儿差点飞出去。

“四哥,你咋这么快回来了?”她慌得江南软语都出来了。

丈夫瞥着她没出息的样子,无奈地一笑:“一惊一乍的胆小鬼,大晚上瞎跑什么?”

她赶紧坐下,不敢暴露了自己鼓囊的兜子。强作镇定说:“去库房啦。”

“大晚上的去库房?”男人和煦地问。

她面不改色,有条有理地说:“明天打算让人给我爹娘送些节礼,去翻了一翻有啥能捎上的。”

“嗯,多备一些。让刘总管亲自去跑一趟,就说咱们年初三时去给二老拜年。”

“谢谢四哥。”

她含羞一笑,瑰美的大眼望住他。情脉脉,水悠悠的。夫君也望着她。嘴角噙着浅浅笑意。室内升起了一种动人的男女风情。

这风情,唱一百支”阿妹,阿哥“的山歌也不足够形容的。

他关切问道:“睡了一觉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她说。

“过来,为夫看一看。”他把手递给她。

雪砚心如擂鼓,这要是过去还得了?夜明珠当场就现形了。她摇了摇头,见他似要起身,慌得汗毛都竖起来。嘴里开始脱缰了,“实不相瞒,四哥”

“嗯?”

她涨红着脸,瞎说八道,“我也想斋一斋心了。其实,我每次只要一靠近四哥就浑身滚烫。腿也发软,心脏扯着腰子一起跳。一想到你身上的八个小块块,我几乎疯了。”

周魁的眼皮一阵痉挛,一瞬间,这张冷峻的酷脸红得发了紫。

他不自在瞧着别处,训诫道:“雪儿,你女孩儿家家的,不可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

雪砚的脸也快破了,低声说:“虽然没羞没臊,可是跟我四哥说了也不丢人。总之,你别靠近我三尺以内。我会像干柴一样烧起来的。”

“咳,四哥明白了。”周魁浑身滚烫地坐着,望着虚空某一处说,“四哥没想到,我竟这等莽夫粗人,竟叫爱妻这般如火如荼。实在惭愧了。”

“诶呀,诶呀,”她一辈子的节操都掉光了,羞耻地说,“这便是我和四哥的缘分嘛。”

两人含着羞笑,默坐于一室的温馨中。

灯光从壁上投下,在他的鼻沟和唇边分了界。这个叱咤风云的猛将一生从未这样恬静过。眼里的诗和酒快淌成小河了。

过了一会,他说:“先去睡吧,我等你睡着再走。”

雪砚心里苦死了,这可不行。从他跟前晃过去,这鼓囊囊的兜子还不得现了眼?她急中生智,猛地跑到对面衣柜,取出一件他的旧袄往身前一抱。

周魁诧异道:“诶,你”

“我晚上就抱着四哥的衣服睡。既暖和,又辟邪。”她轻柔地说着,满眼的痴心。如此入骨的依恋把丈夫撩疯了,忽然站起,大步朝她走来。

雪砚吓得赶紧往地上一蹲,举着水盈盈的美目撒娇,“诶呀你还过来,不叫我活了是不是?”她一脸幽恨地嘟囔,“人家这腰子又跳了,心性乱得一塌糊涂。”

周魁啼笑皆非,斜睨着不停作怪的妻子。叹口气说:“好,我不过来了。你快去睡吧。”

“嗯。”她款款地起身,搂着衣服瞄了他一眼。

眼睛与眼睛腻了一会,又拉着丝儿分开了。最后各自“斋心”,相敬如宾地道了晚安。

雪砚有惊无险地躺到了床上,赶紧将夜明珠的小盒掏出来,藏在了被窝里。这才徐徐呼一口气,咧着嘴开心地笑了。

她搂着他的衣服,一心一意地等待黑夜向深处推进。

白天睡足了,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

脑子里飞满了稀奇古怪的问题:宇宙是哪儿来的?太阳有多重?先有蛋,还是先有鸡?她痴心而急切,想要去书里找答案。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男人不可能没睡着了。她的贼胆也张开了。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夜明珠的一盒子一开,里头立马成了小小的极乐窝。

跟当年的草垛子一样,叫她美得想打滚。

嘴里再含上一块糖,娘啊,这种感觉几乎叫她颤抖。若不是担心隔壁听见,都想哼一首小曲儿了。她咂着糖水儿,兴味盎然翻着一本叫“甘石星经”的书。

这是北宋人的天文书。

里头好多星象图形,星象占验,十分搞脑子,也十分对她的胃口。

雪砚像只兔子跪趴在窝里,瞧得神魂颠倒。

这样逍遥的夜啊,真恨不得天别亮了。

不知瞧了多久

她在银河的星空尽情遨游着,早已忘却人间了。

忽然觉得凉意沁骨,伸手一拉,被子竟不在身上了。诶!?雪砚头皮一麻,倒吸了一口凉气。猛一扭头,见丈夫抱臂立在床边,目光幽沉地注视着她。

“啊!”雪砚吓得叫一声,有如五雷轰顶。手上一哆嗦,夜明珠骨碌碌滚了出去。那滚的姿态哪里像个珠子,像她的脑袋。

她把眼瞪得又圆又大,成了懵懵的猫崽子。

此刻,丈夫的怒气好像比捉了奸还严重。一旦爆发可了不得。他捡起夜明珠,声音慢得可怖,“这就是你不惜用美人计也要藏的东西?”

“诶,你早识破我了?”

“哼,为夫这点眼力都没有,还能活到现在?”他硬梆梆地冷哼一声,“我看你这个人,当面有多乖,背后就有多猖獗!”

“哥,我又不是耗子。”她小声抗议,“啥猖獗不猖獗的?”

他把那亮洒洒的珠子往柜上一放,龇着唇齿说:“既然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我就没必要怜香惜玉了!来吧。”说着,表情冷酷地解起了寝衣。

雪砚赶紧把被子一裹,比蚌类还滑溜地闭合了自己。连脑袋都闷了进去。

他拍一拍被子,撂了句狠话:“出来,不然我把这被子扔了。”

“好四哥,你别生我气了。饶我一次。”被子传出细弱的声音。

“嗯,我不气了。你出来。”他的语气里有死亡的平静。

雪砚紧紧地裹住被子,贴着墙不敢动。心肝肺都堵在喉咙口了。忽然,被窝里伸进一只手,比老虎嘴还凶残地将她的脚丫子抓走了。

“啊——”雪砚尖叫一声,心说糟了。

接着,一阵钻心的奇痒从脚上窜遍了全身

啊啊,这人太丧德了,挠她脚心的痒痒!雪砚浑身打挺,又笑又叫。五脏六腑都抽搐了。这下子真叫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了。

就差要被折磨死。“我不敢了,不敢了!救命啊——”

到后来,眼泪飙了一脸,骨子里深藏的血性也飙了一脸。

她披头散发钻出来,偎住墙,哭哭啼啼撂了个狠话:“姓周的,你祈祷有朝一日别落姐姐手里,否则会被姐玩得散黄信不信?!”

周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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