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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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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看到的。”她如是概括道,“四哥,是不是好简单?”

周大将军一时无言。眯眼凝思,拳头慢慢握了起来。

指间炸起了一阵凶残的轻响。

雪砚吓得一悚,猫一般直盯着他看。周魁眨一眨眼,安慰道:“无妨。为夫只是气自己在这儿住了两年,竟从未注意过镂花孔的数目相同,阵列也相同。”

“我想一般人都不会太注意的。”雪砚说,“谁会像我这呆子喜欢数数呢?而且,所有这些地方都不大引人注意。要么在凹角旮旯里,要么旁边有不少景观,吸走你的视线。”

周魁沉吟片刻,轻声道:“那么照你的看法,这府里不止一个鬼卫?”

“嗯,咱府里很大,消息不转几道弯是飞不出去的。”雪砚说,“但以我的拙见”

“但讲无妨。”

“递消息的人,充其量只能算喽啰罢了。应该有个隐秘的大角色在主导全局。冷眼旁观,分析事态。一旦发现某环节上有危险,此人会立即将喽啰除去。这样做,才能确保整条链子的安全。”

周魁点了点头,不言语了。

深锁浓眉,良久地陷入了缄默

她的发现虽叫人匪夷所思,却能完美地自圆其说。不得不承认,即便在没有进一步验证的情况下,他已有七八分相信了。

毕竟,八处同样排列的镂孔不像是偶然。用来递消息也完全可行——所以在建府之初,人家“鬼卫”就把精密的手脚给他做下了!

想到这两年费尽心机地排查,周魁真是黑血翻涌,一肚子黄风雾气。

书房里一时无声。

静得能听见思想在“咯吱”、“咯吱”地蠕动

雪砚端庄地坐着,由丈夫去仔细推敲她的发现。渐渐的,渐渐的,她的目光虚化了。三魂七魄离了体,变成书虫钻进一旁的书架上去了

过好一会才听见:“雪儿,雪儿”他喊了好几声。

雪砚猛一回神,两眼迷瞪瞪的,“诶?”

周魁等她定一定,才低声问道:“假如多观察一些时日,你能反推出他们的‘密约’内容吗?”

“嗯。镂孔的密约很好反推的。我们只需干一些特别的事,看他们摆了哪些孔,多来几下就能猜到了。木鱼声有点麻烦,但也并非不可能”

“好。”周魁目蕴精光望着她,低沉而又铿然地道了句,“很好!”

“四哥,要是反推出来了,你打算怎样对付他们?”

他微微一笑,当然是要把皇帝也怄出三升血才行!

可他并不这样说,反问道:“依你之见呢?”

“我也不懂权谋之事,不敢妄言的。”

他以肘部拄着腿,带着一丝浅笑凑近她:“臭丫头,在后院你不是有七八条诡计、妙计和毒计么,怎的到了这里倒又装乖了?”

她又红了脸,轻声道:“谁叫你往这儿一坐怪吓人的。既像我四哥,又不太像。”

“哼,胆小鬼。”他又不依不饶地问,“快,说一说你的高见。”

她沉默一会,才说:“我认为,这些人毕竟是皇帝塞进来的。若是我们下手除灭了,倒像有反叛之心。最好的办法是让他自己下手,自断爪牙。吃了哑巴亏还怨不得咱!”

周魁一时未予置评。只是目光灼灼的,对她绽开了一个特别骄傲的微笑。

这样的笑,几乎把她整个孤单又无助的十七年都照亮了。雪砚溺在这目光里,心醉得厉害。她痴痴地想,四哥,就这样为我笑一辈子吧!

许久,周魁轻声问道,“你帮四哥拔了心头刺,想要我怎么谢你?”

“我只是基于发现简单地推测一番,还没证实呢。”雪砚说,“就算证实了,后续还有好大一台戏!”

他微微一笑,固执地问,“无妨。说吧,想要四哥怎么谢?”

雪砚心动地踟蹰着,抿嘴垂了眼。

她把一句“想看一看你的书”堵在了舌根,感觉比要十万两黄金更难启齿。红脸嗫嚅半天,退而求其次地说,“就是那个,你肚子有八个小块块,让我那啥个够吧。”

她做一个摩娑的动作,脸上红艳艳的。

周魁眉心一颤。他严肃地绷住脸,耳脖根子都要滴血了。过一会,哼一声说:“咳,不害臊的家伙!我以为你想要看书呢。”

“诶!诶!”她一激动差点跪下去,舌头都捋不直了,“四哥,诶——看书也可以么?真的么?”

“刚才可以的。”他含笑乜着她,“不过你已有第一选择,现在不可以了。”

“现在也可以的。”她攥住他的胳膊,对书的馋与饥全都上了脸,“哪怕一本也行!”

他仿佛无奈地一叹,又松口道:“嗯,好吧。看完一本再来换另一本。”说着,又将书架上一摞术数相关的书都取出来。“还有这些我左右不大看,都送于你了。”

雪砚一傻,从头到脚被巨大的惊喜贯穿了。

她呆滞着,目光落在了书名上:“圆割术”,“遍乘直除”,“算经十书”,“大衍求一术”,“借根方”仅仅瞧着书名,就已经神魂颠倒。

雪砚一时心里滚烫,鼻根被泪意涨得酸酸的。她一头扎进他怀里,把人紧紧抱住了。“四哥你这人是怎么长的呀,你也太有魅力了!”

周魁万没想到几本书叫这家伙感动成这样。心里既好笑又酸楚。想到她天才绝世,连一本书也求不得,就两眼一抹黑自己爬,爬到了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峰!

他感慨万千地环住妻子,很心疼了。

雪砚泪盈于睫,冰心一片地对他说:“四哥你待我这样好,我真想把命给你!”

他的脸是酷的,眼睛却好甜:“命我自己有,不要你的。行了不准撒娇了,书房重地成何体统!”

其实,他还有半句话:“你可以给我别的”。

但自觉有些浮浪,对聪慧而温柔的爱妻好像有一点折辱。他又把这个“别的”艰难地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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