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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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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砚撤回了作乱的小爪子。

一次斗胆的冒险半路夭折了。“得趣”自然没有的。得了一场臊倒是真。

她坐着不动了。

额上、鼻尖皆冒了细汗。长睫眨得像一对扑棱蛾子。

周魁的表情没变化。依然霸气四溢的臭脸,目光毫不显山露水。

也没问她想做什么。

只是过一会儿,手却离开她的脸,径直朝着嫁衣的外扣上去了。

雪砚的身子微微一蹙。几乎没过脑子,两只手四两拨千斤地把他的大手抓住了。柔柔地,却又充满抵御的意思。

诶!

她怎么会干出这一壮举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一个人到了紧张的极限,手脚好像会自行其是,脱开自己脑子的掌控啊。

雪砚都不敢瞧他的脸了。

新房内一时沉默着。这沉默太黏稠,太有威压了。叫她头皮发空,感觉寒浪滚滚。

然而,两只可怜的小手却还在犯上作乱,捂着他那粗粝的大手不肯放。

越害怕,越要捂着。

周魁冲娇怯发抖的妻子打量着,眼里有点电闪雷鸣。

少顷,又把另一只手搁到了她的腰上。

过度紧张、几乎窒息的少女经他一碰,脑子里最后的弦“咔嚓”断了。身子一痉挛,软软地往床沿下滑去。她蹲在地上,缩成了娇小的一团。

周魁:“!”

雪砚尴尬至极地埋了头。天啊,她这是在作什么怪呢?

明明已“参学”了一个多月,也总结了各种心得,准备好大展身手了,临到真刀真枪时却一塌糊涂。

娘啊,快来救一救你无能的女儿吧!

我的洞房,快要成一盆稀汤啦!

这样不识抬举又古里古怪的新娘,会不会被他一脚踹到雪地里去?雪砚心里一紧,小声地道了个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周魁的表情不变。凝视妻子好一会,缓缓拿起酒壶斟了一杯,独自小酌起来。他的眼睛不再看她了,一味自斟自饮着。

姿势大马金刀。即便安静无话地坐着,也是一条气吞山河的好汉。好汉喝完一杯,又一声不响地续满一杯。

那紧绷的胸膛、臭臭的表情让妻子心一阵阵揪紧。

突然地,她联想到那个要娶她为妾的魏王。

据说一喝酒就爱发疯打人。王妃已被打成跛子了。家中侧妃、姬妾也无一幸免。太医院三天两头就得奉召,去救治他那些烂皮断骨的妻妾。

普通醉汉已经很可怕了。

更何况一个身怀盖世武功的?

雪砚冒着冷汗站了起来,小心地解释道:“我不是存心的。我只是比较怕痒,别人一碰就会抽筋。这天下之大,什么样的人都有。请夫君莫见怪。”

他没有接话。只是垂着眼又倒了一杯。

好一会儿,才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你在家时,可有小名儿?”

这是他作为丈夫对妻子说的第一句话。

急需台阶下的雪砚简直感激了,连忙认真地交待了老底:“有的。打小我娘一直叫我‘肉肉’,有时也叫‘乖肉肉’,有时还叫‘美妞儿’,也叫‘阿妮妮’。”

周大将军听得浓眉紧锁。饶他一身煞气,诸邪不侵,也活活被肉麻了一回。

脸上掠过了几道细微的痉挛。

这一堆的小名儿竟没一个是他能叫出口的。

都说江南女子又娇又嗲,令人发指。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他这样的男人,是那种把女人捧手心里喊“乖肉肉”的浪荡蠢货么?周魁沉沉地望她一会,威重如山地说:“小雪,过来坐。”

雪砚如获赦免,松了一口气。乖顺地搁下屁股,挨着他坐下了。心里狠狠告诉自己:你可别再作死了,不然你晚上要睡雪地里去!

他长臂一捞,从矮柜上拿了颗“花生糖”给她。雪砚傻傻地接过,放入了口中。之后,他仍是自斟自饮,好像沉浸到无边的男人心事里去了。

他的心事应该是伟大的,壮阔的。同时也是寂寞的。只包含了疆场和家国,却没有女人。他对眼前的美人似已彻底丧失兴趣,再没有任何想亲密接触的意图了

——至少在她看来是如此。

外头风雪狂野,飘摇不定。

屋里却是一个暖融又宁静的小洞天。对比下来,能拥有一个这样华丽又安稳的家是多大的福分。

天下多少寒士,连避风的茅屋都没有呢。

雪砚严重生了自己的气。

自古以来天下女子都要过的一关,独独轮到她这儿就囊包了?

这可不行的啊

她的大眼一眨不眨望着他的脸,以及鬓边那凶残的长疤。

心里又有新想法了

周魁把目光慢慢地抬起,睨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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