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 / 2)
正在恍惚之时,耳边突然听到:“不必,让人送水过来。”
“嗯?”柳白始料未及,等他反应过来容遐说了什么话,立刻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石木受了伤,柳白把他带回去上药谁也没惊动,可是此番,苏余不过是小小一场风寒,整个罪己居灯火通明。
柳白去煎药,石木忍着伤从井里打了一桶冷水上来,小呜用铜盆装了送到容遐居所门口,过一刻钟换一盆,孙婆婆烧了一大锅热水备用,好让苏余退烧后能擦一擦身上的粘腻。
他们每个人都在为苏余担心。
好在喝了药,苏余情况慢慢好转,热度渐渐降下来了,她终于平静睡去。
容遐在她塌边守坐一夜,见天色将明,便欲起身去书房,转身时却觉得背后坠了什么东西,他一侧首,便见到苏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哥哥,别走。”
她的声音和昨夜带着哭腔的祈求重合,只是此时清醒许多,语气也平静。
容遐没有理会,他抖了抖袖子想要甩开苏余的手,苏余却像一条倔强的鱼,指尖捏着他的袖角不放,甚至还蹬鼻子上脸的痴缠着晃了晃。
容遐偏过头看着她,两个人目光相遇谁都不肯避让,不知僵持了多久,最后容遐侧对着她重新坐下。
“昨夜做了什么梦?”容遐没有避让,他单刀直入地开口问。
苏余眼睛眨了一下,她收回手蜷缩在被子里,垂下眼睛,像是用这种方式寻求安全感,她抿了下唇,轻声说:“梦到我娘和竹兰都不要我了。”
哪怕明知道那是一个梦,再说起,苏余还是觉得心情沉重无比。
她压抑地喘了口气,然后抬起眼睛看着容遐,轻轻笑了起来,说:“我还梦到太子哥哥你了!”
苏余不好意思提及梦里她抓着人不许走,还边哭边喊人定要得到回应的狼狈模样,她往下缩了缩,把被子一直盖到下巴,才问:“哥哥,昨夜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是不是很辛苦啊?”
她问的紧张,又有些期待。
在苏府的时候,她不敢病得太重,轻症的病她都会装作不在意,好好吃饭多喝热水,依然照旧帮着竹兰干活照顾娘亲,忍过两日便也渐渐的好起来了;
唯一一次病得不清醒了,恰逢二夫人状态也不好,竹兰一整夜不停歇地两边来回看,最后天明时累极了一头磕在了门槛上流了好多血,吓得苏余近乎魂飞魄散。
从那以后,她便再也不敢病了,就算是病了,也不再奢求让别人来照顾她。
虽然这么想不对,但是苏余还是无比地希望着,会有人能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全心全意地照顾着,不会因为任何人分去心神。
以前苏余以为这是遥不可及的愿望,可是昨夜——
牵着她一直没有松开的手,无论何时永远有回应的呼唤,和额头上冰凉舒适的温度,都是她曾经可望不可及的期待。
容遐不置可否,没有回应。
苏余余光一瞥,却突然看到他发红的手指和白皱的掌心,立刻着急地坐了起来。
秋日寒夜深井里的水有多凉她再了解不过了,容遐平日里身体温度就低,这样一泡,不知道会冰冷成什么样子。
苏余一把抓住容遐的手,感觉像是抓着一块冒着寒气的冰,她不由地皱起眉头,把双手搓热了,慢慢地按摩着容遐有些僵硬的手指,让它们一点点回温。
“怎么回事?”她红着眼睛吸了下鼻子,低着头埋怨道:“没有人来帮帮你吗,怎么会让你来做这种事情?”
“不是什么大事。”熬了一整夜,容遐却觉得此刻的心情格外平静,连她的触碰都不会觉得厌恶,但是时辰不早了,他拿过苏余的手,起身道:“孤要去书房。”
言罢又想起近日应当都起不了身的石木,又冷淡地多加了一句:“这几日养病,在房间里不准出去。”
“哦。”苏余对着容遐背影保证:“我会乖乖听话不出门的。”
说完她又想起这两天一直在心中纠结的事情,此刻却觉得答案异常分明,她声音坚定的说:“等以后老夫人真的再欺负你了,我会站在哥哥这一边的。”
哪怕容遐没有听到,苏余依然在心中认真的把这句话说了两遍。
说完了她余光一瞥,突然觉得少了什么,于是飞快地在房间里环顾一圈,却依然没有找到昨天带回来的石木的外衫。
她挠了挠额头,小声嘀咕一句:“奇怪,昨天明明就放在那里了呀,怎么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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