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嫁(1 / 2)
坐在沈轩身旁的燕铭脸上还带着笑,看着沈轩直愣愣地盯着场上道:“宣远兄久离京城,可能有所不知,这位乃是永平侯独女,在京城可谓无人不识。”
沈轩听后,眼神变得更加深邃:“知道,曾经见过一面。”
“见过一面?你不是好多年没回京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卫明姝成名那会儿,沈轩应当没有再回过京城,而卫明姝十三岁前,似乎也没听过有多少人见过她。
“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燕铭似是想到什么趣事,“那你知不知道,这卫明姝为何成名?”
沈轩饶有兴致地问道:“哦?为何?”
燕铭见状往近凑了凑,“你可能不知,这卫明姝从小随父习武,极擅骑射。十三岁时,当街一箭射下昌陵伯府嫡长子的发冠。”
那王芃安是燕临表兄,那一日,他和同窗学友刚刚走出茶楼,正在大街上高谈京中趣事。
“这卫君咏当真是个病秧子,今早在学堂差点跌倒晕过去,竟是比女儿家还娇”
话还没说完,一只长箭从那王家嫡子的发冠直直穿过,钉到了茶楼门前柱子上。箭尾颤了颤,显然是力道极大,不似在开玩笑。
那王家嫡子披头散发瘫坐于地,地上还有几缕发丝,还没缓过神,只见街上一女子驾马停至身旁,坐于马背俯视着淡笑,那笑容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你再同我说说,谁是病秧子?”
王芃安一手撑地,一手指向她,嘴唇却在不住颤抖,“你你是何人!敢当街伤人!”
“永平侯之女卫明姝,你记好了。”
说罢,卫明姝轻蔑一笑,又瞥了他一眼,驾马缓缓离去,空留下满街围观人群,惊奇的议论中夹杂了几声嘲笑。
京城谁人不知,永平侯卫直武将出身,平定西境战功赫赫,负伤后久居京城。早些时候先帝感其功勋,特调其到尚书省,任吏部尚书。
只是这永平侯虽得天子恩赐,但未有姬妾,子嗣单薄,夫人年轻时随夫征战伤了身子,只得一子一女。
这世子偏不争气,是个病秧子,不能随父习武,只好从文,却在书院中常常晕倒昏厥,左右常伴侍从,学堂上也要服药,常因病告假,引得同窗嘲笑。
早些年,京城无人见过卫家这位小娘子,时人纷纷揣测,卫家小姐应当也是个病的,只因着女子不必上学堂,便一直养在家中。
后来新帝即位,惠帝将卫直平调至兵部。时下六部,以吏部为首,兵部虽同为六部,但因时下重武,同阶官职多以武将为重,兵部属实没有什么实权,仿若被架空一般。
此举名曰平调,实为削权,京城官员闻风而动,卫家也渐渐成为京城谈资,世人都道永平侯一世骁勇,却后继无人。
“此事过后,关于卫明姝的谣言不攻自破,这姑娘也因此名声大噪。虽然对女子来说着实算不上什么好名声,但也算是让世人知道这永平侯府还有人,只是阴盛阳衰罢了。
此女后来得了圣上赏识,与皇后走得甚是亲近,常随父出没于围猎武场,自此京中无人敢再招惹。”
随后燕铭似是又想到什么,环顾四周后欲言又止,只可惜地叹了口气。
“但卫家这个独女心气颇高,因着一些原因如今却是年十八而未嫁,每每有人上门说亲,那卫明姝也总扬言让人同她先比试一番,赢了再说。”
沈轩低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燕铭看他如此,不解道:“你笑什么。”
“没怎么。”
沈轩抬头,便看见台上那抹红衣,又是一箭破空而出,射入靶心,台下赞声不绝,笑意变得更深了些。
燕铭眼睛转了转,微愣了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压着声音道:“沈宣远,你这女子虽是人中龙凤,但可不是个能娶的。”
沈轩却是不以为然,“为何?”
燕铭摇了摇头,面露难色道:“你不懂,娶妻还当娶贤。”
卫明姝除了名字里有个姝字,其他哪里和贤良淑德沾边儿?
况且此女和东宫那位太子,关系匪浅,就算是因着这个也娶不得。
燕铭看了看周围,有所顾及,欲言又止,“唉,总之你以后便知道了。”
燕铭是江阳侯府世子,早些年随父征战,与沈轩同袍,四年前北境大获全胜,战局已定时便领命回了京。
燕铭娶的林氏便是回京后圣上亲自指婚,温香软玉,细语呢喃,这哪是常年在外吹沙的武将禁得住的。
燕铭想到自家的娇娘,已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正各怀心事,只见台上锣声已落。
“中五箭,赐西蕃玉盏一枚。”
卫明姝轻启朱唇,声音虽响亮,却是有些说不出的细腻清灵,“臣女谢陛下赏赐!”
惠帝脸上笑容未去,“好,卫家这姑娘果真不让朕失望,须眉巾帼,不输我大黎男儿!”
“陛下过赞”
“你可还要什么赏赐,尽管提出来!”
卫明姝直起身朗声道:“臣女日前不慎拉断一张弓,既然陛下提了,那明姝就斗胆向陛下讨要一张。”
惠帝大笑:“好!这有何难,待朕给你寻把好的,过几日送到永平侯府上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