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006(1 / 2)

加入书签

天虽已转凉,但姜音仍然穿得很单薄,外罩一件轻如雾縠的缃色纱衣,里面是茶白色软罗衫,再里头是藕荷色肚兜。

江湖杀手,为便于逃命,衣着打扮要比寻常女子更为轻简,并无繁复的花纹装饰,即便是在秋冬之季,也不会穿太厚。

衣衫上的血昨夜她已洗过,今晨陆沉风戳她胸口又弄出了血,临出门前,她只匆匆洗去了纱衣上的血迹,里头的罗衫并未洗,好在纱衣虽薄但并不是全透明,尚能遮挡些血迹。

陆沉风垂眸在她身上打量几眼,眸光清凌凌似冰泉涤荡,权当没看见那外衫下若隐若现的红。

“眼下已是深秋,夫人还是多穿些为好,以免受凉。”他手一招,唤来店家,“将你们店里时下最新的样式全拿来,比着夫人的身量各色新衣都拿一身。”

姜音急忙拉住他手,冲他柔柔一笑:“衣裳的用途不过御寒蔽体而已,随意买两身能够换洗便可,哪里用得着买如此之多。况且夫君在朝中做官甚是辛苦,平日里还需要用钱上下打点,不可随意挥霍。”

她站在陆沉风身前,为他抚平微皱的衣襟,又低头为他理了理腰带。

“吃穿清简些都无妨,只要夫君得空时能在后院陪我多说上几句话便好。”

她含笑看着他,眼中爱意浓烈。

陆沉风与她对看,唇角提一下,再提一下,带些痞意。

他握住姜音的手,温热粗砺的大掌裹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眼睛盯着她。

“夫人今年十九岁,便买十九身新衣,就当我为夫人补足过去十九年的生辰礼,稍后再去买上十九套首饰。”

说着话,他低头靠近,薄唇若即若离地贴在她鼻尖,声音沙哑低沉:“此后余生,无论风雨,有我在,定护夫人一生无忧无恙。”

姜音定了定心神,暗自吸口气,胸脯一阵绵长的起伏。

是她大意了。

她本以为陆沉风只是手段残忍,于男女之事上必然生涩懵懂,却不料这狗男人如此娴熟,哪里像是未娶妻的,怕不是个风月老手。

若非她心性坚韧,只怕早已沦陷其中。

陆沉风握紧她手,牢牢盯住她的眼,像是要通过她的眼睛望进她心底深处。

姜音做出害羞状,微一偏头垂下眼去,不与他对视。

“为夫如此安排,夫人可还满意?”他半转过脸看着姜音。

姜音轻轻点头,杏眸一掀,眼中春水荡漾:“多谢夫君关怀。”

接下来陆沉风亲自为她挑选了十九套衣裳,连带鞋袜一起。

姜音坐在后堂隔间,陆沉风让店家拿来十九双绣鞋,屈膝蹲下为她试穿,简直比真夫妻还情深意浓。

穿到第五双时,姜音坐不住了。

她脚搭在陆沉风肩头,粉嫩的脚趾在他颈侧轻动:“夫君,五双鞋已够穿了,不用买太多。”

陆沉风微一偏头,脸颊挨上了她脂白粉嫩的玉足。

姜音抽了口气,正要挪开腿。陆沉风看她一眼,撇嘴轻笑,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紧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将她白皙玲珑的玉足拉下来放在膝上,拿起柿红色绣鞋往她玉足上套。

穿好后,他掌心托住姜音的脚,眯起眼似笑非笑道:“钿尺裁量减四分,纤纤玉笋裹轻云(注)。”

姜音听得眼皮直颤,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把他一脚踹飞。

想着云欢的安危,她已经没有耐心再与这狗男人耗下去,站起身半嗔半怒道:“夫君这张油嘴也不知哄过多少女子。”

说罢,她提起裙摆走了出去。

柔软的轻纱扫过陆沉风的脸,如春风拂面,带起一阵酥酥的痒,他舌尖抵腮,低着头笑了声。

来到铺子门口,姜音状似不经意地往外看了几眼,没看到云欢,她一转头,发现苗武也不在,守在外面的锦衣卫只剩下三个了,心口狠狠一跳。

陆沉风跟过来站在她身后,手臂绕到她身前,自然而然地把她揽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漫不经心道:“进店前,为夫看到有几个月门的人鬼鬼祟祟跟在后面,已命苗总旗带人去抓了。”

“……”姜音心往下沉,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她低头看了眼环在自己身前的手,冷白劲瘦,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头圆润干净,手背筋络清晰,这双手的力度她已领教过。

陆沉风察觉到她的视线,提了下唇,食指轻动,在她肋上点了点。

姜音微微一颤,紧紧绷住身。

这姿势暧昧到极致,也危险到极致。

陆沉风轻笑了声,微一偏头,薄唇贴近她耳垂,低声道:“有个叫云欢的刺客,在月门中地位不低,为夫特意嘱咐苗总旗将那女刺客抓入诏狱,逼她说出为首刺客的下落,她若不说,便一寸寸割掉她的舌头。”

他用着最旖旎的姿势,说着最毒辣的话。

姜音低着头,鸦羽般的长睫垂下,在眼下映出淡淡暗影,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将掌心掐出了红印。

暗自吸了口气,她扭身抱住陆沉风的腰,软软地靠在他胸膛上,两手揪住他衣襟:“夫君别说了,太吓人了。”

从成衣铺出来后,陆沉风带着姜音去城中最大的首饰铺子玉宝阁买了十九套首饰,且多数都是分量十足的金首饰,掐丝鎏金点翠云纹金簪,累丝嵌宝金步摇等,戴在头上沉甸甸的。

除了头饰,他还为姜音买了几对实心大金镯子,仅纹饰不同。

姜音走出玉宝阁,只觉整个头重得脖子都快撑不起,簪钗步摇,一样不少,全是足金的,插得她脑袋金光耀眼。

她又气又好笑,陆沉风为了利用她可真是下足了血本。

转念一想,她又何尝不是。

由于头饰太多,她连走路都不自在。一是太重了,压得她脖子难受,二是她从未戴过这些东西,突然戴上,极为不适应。

江湖杀手,每次出任务都无异于在刀尖上行走,为了保证能更快的逃脱,她向来都是穿最轻便的衣裳,有时候连簪子都不戴,仅用一根发带把头发绑起来。

想要让轻功发挥到最大程度,不光要体态轻盈,还不能有任何负重,否则会使轻功受阻。

心里想着事,加上头太沉,她抬腿跨门槛时被绊了下。

“夫人当心脚下。”陆沉风伸手扶住她,牵着她跨出门槛。

“夫君,我累了。”姜音走出屋看着他,神色恹恹的,一副弱柳扶风的娇柔姿态。

“既然夫人累了,那就去酒楼歇一歇。”陆沉风拉住她的手往前一指,“夫人看,此楼便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八珍楼,出入者非富即贵。今日为夫带你过去尝个鲜。”

姜音顺着他的指引看去,杏眼圆瞪,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惊讶样,实则内心无波无澜淡然如水。

干他们这行的,双足踏在刀尖上,活了今日,尚不知有无来日,因而她从不会亏待自己。

不能穿金戴银,那她就穿最好的丝绸衣,为保持体态不能吃太多,那她就吃更精细更鲜美的食物。

来京城的第一天,她就和云欢去了八珍楼吃饭,两个人点了六个菜,要的全是八珍楼的特色菜,每样菜,却都只吃了几口。

“夫君。”姜音拉住陆沉的手摇了摇,“今日已花去不少银钱,别再浪费了,我们回家吃,我亲手为夫君煮云吞面。以往夫君每每读书读累了,都要吃我煮的云吞面。”

她拉着陆沉风的一根手指轻晃,神色温柔地看着他,将一个贤惠恭顺勤俭持家的贤妻演得入木三分。

陆沉风反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轻拍了下:“夫人无需为我担忧,为夫虽算不得富裕,但养你却是不成问题。”

姜音低头娇媚一笑,不再多言,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去吃呗,反正不用她掏钱。

然而甫一走进八珍楼,她就后悔了,生生刹住脚。

正堂内坐着三个月门的人,其中一个还是京城分堂的堂主。

她瞥了眼陆沉风,恰巧,陆沉风也在看她。

狗男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给她下套。

“啊夫君,我突然想起还没买里衣。”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