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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只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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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特林再度开口:“我……”

季轨说:“我的雌君来了,能麻烦让个空吗?”

亚特林微微一愣。

军部离这相差并不远,阿纳斯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街边。

季轨转头看过去,遥遥和他摆摆手。

亚特林目光也跟着看去,但这个时候正值军部下班,他实在不知道雄虫的雌君是谁。

但同时,他也有些不可思议,一个雄虫,在等雌虫下班?

亚特林身为a级雌虫,在雄虫方面知道不能马虎,但看着季轨的态度有些不想放弃,“阁下,可能刚才有些冒犯。但我是第一军的亚特林,a级雌虫,或许您可以考虑一下。”

季轨恨不得摇头,一个阿纳斯就够了,他任务能完成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实在没有闲工夫同其他雌虫打交道。

咖啡屋的门被再次推开,这次进来的却是几位身着军装的长官。

为首的是位年龄很大的军雌,金发蓝眸,面容粗犷,相貌撑不起好看,在荒星被风吹雨打征战杀伐的熏染下显得有些凶悍,却因为久坐高位,锋芒内敛,不怒自威。

季轨看着他肩头的肩章,隐隐有些猜测。

阿纳斯站在他的身侧,银发金瞳,季轨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出了眼前的雌虫是谁。

书中说阿纳斯是霍伦一手带出来的,其手段,气质都有几分霍伦的影子。

现在季轨见到两虫同时站在他的眼前,才逐渐有这个意识。

阿纳斯在会议结束后收到了季轨的讯息,一向在军部无论什么事情都云淡风轻的军雌,第一次有了不同的反映。

霍伦有些稀奇。

他回来的晚,等阿纳斯结婚之后,他才收到了消息,对于季轨的了解仅限于资料,没有真真切切的见过。

这次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好时机,但霍伦还是忍不住好奇。

于是就跟着一伙军雌过来的,想要看看传闻中的季轨到底长什么模样。

虫有点多,别说刚刚还在说话的亚特林,包括季轨都有些紧张。

他就是过来接个虫。

真的不至于。

阿纳斯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亚特林说完那句话,银发军雌走了过来。

亚特林同样在军部供职,认出了眼前的军雌。

“长官!”

阿纳斯点点头,看着坐着的季轨,他戴着帽子,脸挡了大半。

“让您久等了。”

季轨看了看他身后的军雌们,憋了一口气。

亚特林听见阿纳斯那句话,怔住。撬他长官的墙角,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同行的军雌目光对视,其中一个军雌认识亚特林,开口把他喊过来。

暗戳戳的撞他一下,目光示意,“挖墙脚?不想活了?”

谁都知道阿纳斯少将的名声,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军雌,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温和。

亚特林开始也不知道是阿纳斯的雄虫。

军部谁都知道阿纳斯的雄主是琼斯家的雄虫,家大势大,残忍阴毒,那个家族说句难听点就是一脉相传出流氓,无论是雄虫雌虫都一样的不好惹。

而季轨刚刚坐在那,欺骗性真的太大了。

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暴虐的雄虫。

亚特林不说话了,闷闷的站在那。

阿纳斯温声给季轨介绍,季轨摘下帽子,一个一个跟着认虫。

雄虫站在阿纳斯的身边,挨得很近,清俊的眉眼自带着一股盐系的少年感,明明是个雄虫,身量却很高,挨在阿纳斯的身边还要高一点。

虽然眉峰有些凌厉,但对阿纳斯亲近的气质也不似作假。

霍伦不动声色的将虫看了个遍,不由得心想,那些道听途说还真不可信。

看得出季轨有着紧张,霍伦笑笑:“雄子阁下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

季轨不紧张就有鬼了。

他笑了笑,手垂在身侧,没有安全感的乱动,然后碰到了阿纳斯的手指,被他攥住。

“好了,我们也不打扰你们了。”霍伦满意的点点头,他对季轨的印象还不错,倒不怀疑是雄虫装模作样,他在战场厮杀,又在权场滚打,更何况一个雄虫没必要装模作样去讨好一个雌虫。

见到了季轨,霍伦心里有了定论,怕让雄虫不自在,招呼着其他雄虫离开。

等他们一走,季轨就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着阿纳斯,目光微顿。

军雌们离开后,咖啡馆里还有不少虫,目光或明或暗的看过来。

大多没有恶意,都是稀奇。

阿纳斯把帽子重新戴到季轨头上,冰凉的指蹭过他的头发。

“抱歉。”阿纳斯:“是我考虑不周,紧张?”

季轨拽了一下帽子,把帽檐往下拉了拉:“没有,只不过一下子虫太多了。”

阿纳斯到底是考虑出了差错,“抱歉。”

季轨说:“我又不是胆小鬼,没那么紧张。”

他招招手,让阿纳斯坐在对面。

桌子上放着的蛋糕推给他,“给你的。”

阿纳斯一怔,闻言,淡金色的眼瞳中映出季轨的模样。

他垂下眼睫,“谢谢您。”

季轨说:“等会你吃过饭,休息一会我们就过去。”

他说的是检查暴动期的事情。

阿纳斯问道:“那您呢?”

季轨指了指桌上还来不及收的东西:“我已经吃了两个蛋糕了。”

饱了。

季轨戴着帽子托腮看着他,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桌子上。

他半张脸隐在日光里,唇角微勾。

阿纳斯冷白的手指捏着叉子微微一顿,想起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

这样的虫对于雌虫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季轨预约的地方在繁华一区和二区中间,位置还算正常。

因为是提前预约几乎不需要等待就可以进去。

医院里的虫很多,但大多是雌虫陪着雄虫,拿着号单跟着引导在走。

季轨跟在阿纳斯的身边,帽子摘掉露出一头柔顺的黑发,军雌和雄虫的搭配在这里并不显眼。

唯一突出的大概是季轨那张优渥的脸。

预约的虫是季轨,但他却对这不熟悉,倒是让阿纳斯引着他。

“在三楼。”阿纳斯收回光脑,对季轨说,“雄主,走吧。”

季轨跟在雌虫身后,跟着他去了三楼。

不同于一楼的喧闹,属于雌虫暴动期的门诊则安静许多,这里的也大多是雌虫,或坐或站的在等待。

季轨的出现同这里就显得格格不入。

但季轨经过刚刚那一遭,已经习惯了投过来的目光。

他本来是想在这等着阿纳斯的,但转念一想还是跟了上去。

“一起进去吧。”季轨说,“我要跟着你。”

阿纳斯抬手触到季轨给他的手环,季轨走在他的身边,垂在身侧的温热手指碰到了阿纳斯放下的指。

季轨也跟着打开光脑,带着阿纳斯进去。

就诊室和地球有所不同,里面放着奇怪的东西,季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坐诊的雌虫是个年纪很大的雌虫,刚开始看到的是季轨微微一愣,刚想要开口说这是雌虫所在的门诊,然后才看到阿纳斯。

“雄子阁下?”

季轨坐在一旁,并不打扰:“不是我,是他。”

科尔德:“……”

阿纳斯对于暴动期的检查不下于十次,对于程序已经驾熟就轻,唯一不同的是现在身边有了一个雄虫。

科尔德按例询问了几句。

季轨本来开着光脑想要看看上面关于医生的资料,结果看到星网论坛上多出来的消息。

季轨不抱希望的看了两眼。

楼摞得不高,季轨在第十层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回复。

10l:你精神力等级多少啊?每个抑制器都有控制阈值的,只要不超过阈值,就没问题。

季轨一怔,双s级别的话,在雌虫中也算是顶天的存在了。

他隐隐约约觉得抓到了什么。

季轨眉头微皱,突然听见科尔德在喊他。

季轨连忙回神,收回光脑。

季轨:“?”

“雄虫阁下,您雌君的情况有些特殊。”科尔德从来没见过那么奇怪的暴动期。

双s级别的雌虫虽然稀少,但也不是没有,但像阿纳斯这样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

“您有对他进行安抚过吗?”

季轨想了想,安抚过吧:“有过几次。”

科尔德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您是a级雄虫对吗?”

季轨点头:“是。”

当着雌虫的面,科尔德并不避讳,在虫星中一切都是以雄虫为先的。

“我认为即使是您也没有办法对一个双s级别的雌虫进行彻底的安抚,这是对您精神力的浪费。”

a级雄虫对于虫星是十分稀奇的,拥在一个无法被拯救的雌虫身上,是绝对的暴殄天物。

阿纳斯对这样的话并不在意,从暴动期开始,这一路上类似的话他听了不少。

但这次是对着季轨说的。

季轨……

阿纳斯薄唇紧抿。

科尔德继续道:“您也知道,现今的医疗水平无法为暴动期进行治愈。”

“对于暴动期带来的副作用,也只能通过精神力进行缓解。”

季轨抓了个重点,“可以缓解是吧?”

科尔德噎了一下,“但对于您来说,是对于您精神力的浪费。”

季轨奇怪的看他一眼:“能治就治,不能治为什么要说奇怪的话。”

“很抱歉。”科尔德,“但雄子阁下,这是一个忠告。”

阿纳斯抬眼看他,心核一片沉寂,他把选择权交到了季轨的手里。

或者是厌弃,或者是可怜。

季轨点头,声音没什么变化,“我知道了,所以是可以通过手段缓解的吧。”

他一句话说了两遍,科尔德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与其同时忍不住心生疑惑打量着眼前的雄虫,一个a级雄虫,怎么说也不不至于这样。

对一个军雌吗?

一个军雌,至于吗?

虫族这种东西即使进化成人体,仍旧保有野兽的冷血。

比如雄虫,比如雌虫。

他们在漫长的进化生涯中逐渐忘却了温存的含义,不断走向偏激。

科尔德开始交代一些东西。

阿纳斯指尖擦过薄唇,压住的唇角隐藏着晦暗的情绪。

心核颤抖,逐渐生出归属感。

被他握过的手腕,捏过的手指,不可避免的重复着触感,像是上了瘾一般。

他低垂眼睫,挡住一双淡金色的眼瞳。

季轨戳戳他:“听着,我记不住。”

太多的话串在一起,他真的记不住。

阿纳斯不同,他出身军雌,又经过专业训练,过目不忘,过耳捕捉关键,比季轨强多了。

购买的药物只是辅助工具,唯一能起作用的还是季轨的精神力。

但季轨还是放松了许多,副作用可控,会少了很多麻烦。

等按着科尔德的要求离开之后。

阿纳斯说:“会很麻烦。”

季轨无所谓,他的任务就是这个:“反正无聊。”

“对我不算什么麻烦。”

季轨转而问他:“那你的,知道暴动期的时候有没有想些什么?”

在虫族这个世界,特殊设定的暴动期无疑是把阿纳斯往死路上逼。

无论是暴动期,还是暴动期带来的副作用。

都不遗余力的将军雌推入深渊。

连季轨都知道的事情,更何况是一个在战场上历练过的阿纳斯,比起季轨,他更知道这个虫族社会的残忍。

阿纳斯闻言,抬眼看他,“什么都没有。”

季轨不信,“真的?”

阿纳斯点头。

他见过雌父在雄父手下挣扎的模样,也看过无数军雌被暴动期折磨得下场。

轮到自己时,军雌刚从战场上下来,陡然爆发的精神力让他将自己锁在飞行舱内整整一天一夜。

撕扯的欲望,痛到极致的身体,填充了这具麻木的身体。

被痛苦折磨得久了,那颗腐烂的心核反而不会有什么变化。

麻木,阴郁充斥的心核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

就像是已经坏掉的苹果不会在乎再多一点虫蛀的痕迹。

季轨说:“你还真是一个奇怪的雌虫。”

和小说中一样,这个时候的雌虫更偏向于一种麻木的妥协。

阿纳斯没有出声,他没有告诉季轨,现在的自己。

那个用精致外表包裹住的自己。

暴动期这边有了收获,季轨想起来光脑上看到的那条回复。

随手在星网上查了一下。

和季轨想的不一样,虽然抑制器大体不分家,但阈值的设置对于雌虫是有一定影响的,因此抑制器也存在着不甚明显的等级区分。

季轨嘶了一声。

他问阿纳斯:“对了,双s级别很厉害吗?”

阿纳斯没有问他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只是缓声道:“在某种程度上,是这样的。”

季轨问:“所以一般会和其他等级区分开吗?”

问问题的时候季轨挨得很近,阿纳斯:“对,和s级别以下,区分开来。”

季轨脑中灵光一闪。

而他们也走到了二楼,脚步慢了一会。

二楼是专门负责雄虫的地方。

虫来虫往的地方陡然爆出大的声响。

季轨当时正在认真思考问题,吓了一跳。

季轨:“?”

看热闹的心人皆有之,季轨探头瞅了一眼。

被雌虫簇拥着的地方,一个个雄虫看热闹一般,盯着旁边雄虫的动作。

季轨目光一顿,眯起眼来。

阿纳斯也随之顿住,他对于季轨的交际圈并不熟悉。

季轨自己的帽子戴在阿纳斯的头上,若有所思道:“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熟虫。”

正在暴怒发脾气的雄虫转身。

季轨笑笑,“还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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