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打(2 / 2)
“不早了,都散了吧。”滕时摆摆手,“我自己回去。”
下人们于是都各自散了,滕时坐上传送梯,在冷白色的传送梯灯中,他透过玻璃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滕仲云的书房——灯已经关了,滕仲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有没有听到全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听到了,就足矣。
如果此时有人在看传送梯的监控录像,会看到滕时背靠在传送梯内的横杆上,双手撑在身侧,姿态看上去是完全放松而随意的,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可能就是时不时捏一捏右手臂的肌肉,估计是刚才抽奚斐然太用力抽得手臂都累酸了。
叮。
传送电梯从滕仲云的别墅移动到滕时的别墅,然后在二楼打开。
滕时起身走了出去,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走廊尽头,推开自己的卧室的大门走了进去。
大门在身后关上的一刻,刚才还云淡风轻的滕时整个人晃了晃,按住了上腹。
不远处的落地镜反射出他俊美的容颜,那张脸似乎白的有些过分了,就连嘴唇的颜色都是浅淡的。
他捂着胃靠着门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向大床,步履早就没有之前的平稳,最后几步的时候几乎有些踉跄的,人直接栽倒进了床里。
小屁孩的胳膊肘为什么会这么有劲儿?
滕时脸上的血色几乎完全耗尽了,额角的冷汗细密的一层挂着,捂着胃趴在床上低低喘息着,直到这时才终于露出一些疼痛的神色。
——不过终于结束了。
那鞭子看着粗,打起来声音大,但是实际上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两三天就能好。
穿着衣服打反而会加深伤口,脱了打起来声音大,效果倒是没那么严重。
精力充沛的小男孩,恢复能力应该很强。
回头让手下送点药膏过去,疤都不会留。
只是希望他别留下什么心理创伤吧,不过当时那种情况,保命比什么都重要,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反倒是自己……滕时心里哭笑不得,揍了小屁孩一顿倒是把自己给揍趴下了。
他的身体其实并不瘦弱,虽然单薄,但少年该有的紧实的肌肉他都有,甚至还有马甲线和隐隐约约的腹肌轮廓。
但滕时自己知道,这幅身体中看不中用,实际的体质虚得很,那是从娘胎里出来时就留下的根,无论怎么调养都很难改变的。
一朝回到解放前,滕时用掌根按着隐隐作痛的上腹,养了几天的胃被奚斐然一肘子全撞回去了。
不过好在是外伤,滕时安慰自己,比胃溃疡什么的好多了,过几天就能好。
滕时忍着疼撩开自己的上衣,想看看“战况”预估一下疗伤时间,结果一低头只看见胃部一块拳头大小的青紫。
靠。
自己到底为什么摊上了养小孩这么个苦差事的。
说好的这辈子轻松躺赢呢?
滕时叹了口气翻过身仰躺在床上,一手捂着上腹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刚拿出来手机就震了起来,是祁南槿给他打电话。
滕时按下接听键:“喂。”
“给你打了八百遍电话都不接!让我祁大少这么上赶着夺命连环call的你可是第一个!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姑娘排着队等着我一个回复的吗!你一点都不懂得珍惜!一条消息就想打发我!”祁南槿哀怨的跳脚声顺着话筒震耳欲聋地传过来。
滕时哭笑不得地把话筒拿得离耳朵远了点,熟练地给祁南槿顺毛:“是我不识抬举,您看怎么才能消气儿?要不我以身相许一下?我虽然四体不勤,但好在长得好看。”
这番类似的对话从他们小时候就无数次发生过,小十年间又以各种方式重复出现,双方都早已轻车熟路,是只属于他俩之间独有的恶趣味小默契,滕时说的越浪心里越不当真。
“等等,你声音怎么这么虚?”然而这次祁南槿并没有接着和他插科打诨,声音明显有些紧张,整个人都认真了起来,“低血糖还没好?”
“好了。”滕时没想到他这么敏感,心里一暖,微闭上眼,“就是被个小狗崽子撞了一下。”
他把奚斐然的情况大致跟祁南槿说了说,祁南槿没关心奚斐然如何,立刻追问:“撞得严重吗?很疼?”
“没什么事。”
“这个小混蛋!”祁南槿的嗓音都提高了几度,咬牙切齿,“你把他看住了!我这就杀过去再揍他一顿!”
“再打他的屁股就成八瓣了,”滕时笑,“真没事,撞了一下而已,我又不是纸糊的。”
电话那头祁南槿嘴唇紧抿,整个脸色都不好看了,捏着电话的手用力到微微发白。
他平时连凉风都舍不得让滕时吹,奚斐然那小子却三番两次折腾滕时,先是害他低血糖,又是撞他的胃。
真是小灾星一个,滕时怎么非得沾染上这个小祸害!
早知道就该让他自生自灭,带他回家干什么!
“阿槿?”
电话那边滕时叫他,叫了好几声祁南槿才回过神来,勉强藏住自己的愤怒,嗯了一声。
“我这周末想去一趟兰山温泉,”滕时已经从床上艰难地坐了起来,从一旁的储物柜里取出一片暖宝宝贴在了自己的上腹,苍白的脸色映衬得他的瞳孔漆黑如墨,他揉着胃轻声说,“听说那里的室外温泉园枫叶都红了,要不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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