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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竹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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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区最中心的一栋写字楼的顶层装修简约,俞亦安背着手站在玻璃窗户前俯视,清晰地看到园区三个门口各躲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他收回目光,转过身,偌大的房间里只摆一张原木办公桌,一个米白色单人沙发。

沙发旁站在一位中年男人,他两鬓发白,西装外套的口袋里还挂着块怀表,背对俞亦安,往桌上放了个牛顿摆。

“现在就开始?”

“嗯。”俞亦安慢悠悠地走过去,瞧了眼墙上的时间,“结束之后又得麻烦您送我一程了。”

周辛一转身,笑道:“这次是谁?”

俞亦安躺进沙发里,缓缓闭上眼睛,说:“赵炀。”

“赵总?”周辛疑惑道:“之前在英格兰也没见他对你这么操心过,难道是最近有了儿子,变得喜欢操心了?”

俞亦安轻笑一声,没解释,不过赵炀好像确实是在从我回漉城之后才疑神疑鬼的。

周辛道:“你之前不是说,他不太赞同你见池洵,有没有可能和池洵有关?”

俞亦安睁开眼,没接话。

其实俞亦安躺在疗养院五年,全是装的。

原因一:他的记忆受损非常严重,只记得一些关于小时候的事情,以及七年前承山爆炸那天的零碎记忆。

原因二:他的家人没有一位在世。

他不清楚是谁要隐瞒他还活着,也不清楚把他送进疗养院的人是敌是友,于是要求护士隐瞒自己醒来的消息,花了两天两夜弄清了自己的身份,最终收到一份自己的死亡证明。

好在赵炀喜欢有事没事跑去疗养院念叨他,无意间让俞亦安记起了一些事。

靠别人传输进度太慢,俞亦安准备找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对他进行记忆唤醒。

他向个记忆里最信任的人说明真相——赵炀的妻子黛曼,也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好友。

黛曼帮他找了位专业的心理治疗师,是他父亲以前的同窗好友,也了解一些他的成长轨迹。

周辛每三个月对他进行一次催眠,他用五年时间,才想起来16岁以前的事。

如果把一个人所有的记忆比喻成小块拼图,对俞亦安来说,周辛每对他进行一次记忆唤醒,运气好的话,他脑海里会拼上一副完整的小画面,运气次点,则一块新拼图也拼不上去。

人一生都要经历三种情感,亲情,友情以及爱情。

他醒来时没见过自己的家人,一开始,通过那些坑坑洼洼的拼图,勉强能在脑海里临摹出自己的生长环境,父母和爷爷奶奶的性格和样子。

两年前全部想起来的时候,家人也都不在了,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至于朋友,这种情感没有那么重的羁绊,是否记忆受损也影响不大,需要的是信任感。

黛曼是其中之一,而池洵,也是其中之一。

令俞亦安意外的是,自己以前的性取向居然这么清新脱俗,他还没记起来为什么会和池洵在一起,脑海里就先跳出了他们牵手,亲吻,在同个屋檐下的相处的短暂画面。

每一帧都让他眉心直跳。

周辛注意到了他脸上的凝重,叹气道:“我之前建议你先跟他见几面,说不定能想起来什么,你可别告诉我,回来两个月了,你还没见过他。”

俞亦安垂眸不语,承山爆炸导致他在法律上是个死人,那么他在池洵眼里也是个死人。

突然死而复生给人吓一跳是小事,如果池洵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他再冒出来负责任也多余。

更何况,秉着负责任的心态去面对池洵,对池洵也不公平。

周辛无奈地说:“你没有去见他,说明处于抵触状态,今天就算进行催眠治疗结果也不会理想。”

俞亦安:“所以今天……”

“我建议你先和池洵见一面。”周辛拿起手机,说:“记忆受损的最佳治疗的方法就是和熟悉的人一起做熟悉的事,比催眠治疗有效得多。”

俞亦安:“……”

“不要那么悲观,如果这段感情让你真的有压力的话,斩断就好了,我安排车送你回警局。”说着,周辛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与此同时,池洵和赵炀进了金逸的电梯。

大厅管理员给他们刷完电梯卡,得知去往楼层是35楼,赵炀率先开口:“你怎么知道承山要开发?”

池洵没理他。

“池洵,”赵炀蹬他:“如果你态度好一点,我不是不能跟你好好聊。”

池洵:“七年里我找过赵总一百六十七次,那时候赵总怎么没想过跟我见一面,好好聊?”

赵炀像囫囵吞下了个核桃,接不上话来。

池洵刀光剑影地扫他一眼:“承山发生爆炸之后你是第一个赶到承山,回来之后又马上坐私人飞机前往英格兰,48小时后警局才爆出来死亡名单,我想问问赵总,企业的董事长出意外,你是以什么心情前往的英格兰?”

这话估计他早就想问了,好在赵炀老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以什么心情?俞亦安出不出事不要紧,公司不能出事,总部就得急需一个人替他管理y。”赵炀冷笑一声,“一个大企业说白了和拉帮结派差不多,我必须得扶持我的主子,不是吗?”

池洵插兜站在一旁,“这是赵总用七年时间想出来的理由?”

“不然呢。”赵炀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池洵肩上,面带嫌弃地往旁一推,在池洵掏方巾嫌弃地擦他碰到的肩时,用皇帝登基的步伐率先出了电梯。

迎上来的是金逸集团总负责人梁远耀的秘书,“赵总,董事长在办公室,我带您过……”

“去”字还没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秘书竟看到身后还跟着一位。

池洵不像赵炀这种随时随地就整个正装的人,但是每次在重要场合,他能把自己捯饬的比赵炀还斯文。

就像上个月他来金逸谈事情,西装三件套上连轻微折痕都找不到,虽说时刻冷着一张脸,面对长辈却很绅士,总给人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修养的错觉。

今天不知道打哪里赶过来的,纯棉衬衫的扣子都没扣完,扔掉斯文的那层皮,竟全是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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