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2 / 2)
林殊也没计较,挑眉甚是开心:
“古有张敞画眉,今有我林殊点妆,可惜啊竟无人夸赞。”
“瞧把你得意的,不就画个梅花吗,要是让你碰别的,我这张脸说不定就不能见人了。”
“哪能呢。”
“先不说这个,我在长公主殿下屋内瞧见了一个青釉双耳瓶闲置着,今天萧景琰那的梅花若是开的好,你帮我向他要几株来,正好装点下府里。”
“听你的。”
拓跋翊哼了一声,待整理完毕,端着手炉就要走。
林殊见她轻挽云髻着了碧色的衣裙,外披的大氅倒还是显眼的银红色,与眉间红梅相映,削去了之前的盛气,多添了一抹温柔娴静,嘴角笑意更深。
二人步至门口,林殊见外头雪又开始纷纷扬扬的,便想拿门旁的纸伞,叫拓跋翊拦住了。
“好不容易这般美的景致,雪又不大,何苦用这劳什子挡着,咱们就这么走罢。”
若说这金陵城上上下下,都和远在千里之外的平城毫无相像之处,连这冬日里的雪,比之北境都柔和了不止一分两分。
拓跋翊抬手接着一片雪花,瞧着它在掌心间融化,留下一道痕渍,又抬眼见前方骑马的林殊,趴在马车窗沿上笑了笑。
雪是不大,可惜这一直顶着,不一会儿林殊头上肩上都落了不少,可他竟也没有拂去之意,不知何故。
待到了靖王府,拓跋翊下车,见到这匾额朴素的王府大门挑了挑眉。
林殊下马将缰绳交予王府小厮,对着拓跋翊说道:
“走吧,这么冷我给你握着。”说罢便抬起手摊开掌心。
拓跋翊愣了愣,大庭广众之下,她踌躇片刻到底抿唇将手放了上去,对方的暖意传了过来,叫她心里也热了起来。
二人信步闲庭,林殊早就不拿自己当外人,在靖王府里也跟在自己家一样拖着拓跋翊到处闲逛,他也不拘着,这边校场隔空指点了一番,那边也介绍了几处庭院,只是这些院子萧景琰也没上心弄过,一眼瞧来都是一个模样,冷冰冰的。
雪下的久了,拓跋翊拂过肩膀,不知不觉间竟也积了许多,想来身上如此,头上也少不了了,再瞧林殊,不仅头发连眉毛上都有了,像个老翁似的。
惹人发笑。
萧景琰端坐了许久,都已经听人通报说林殊来了,怎么这么半天了还没来,心下有些不耐,又担心出了什么事,细思之下蹙眉起身,往外走去。
他刚踏出半步,就听见几点笑声传来,抬眼看去,一对璧人正缓缓走来,他怔了怔。
林殊与拓跋翊皆穿着红色的衣饰,在大雪地里格外的显眼登对,二人肩上头上都落了不少的雪,粗略瞧去,倒颇似白首相对,彼此轻笑,说不出的相濡以沫,情深如诗。
之后多少个下雪的夜晚,萧景琰独自一人浅尝浊酒时,回忆起此时景况,联想现实,心头都忍不住钝痛。不知是为了早已形容陌路争锋相对的年少相交,还是为了那惨烈大火下的梅岭里再难寻回的烈魂忠毅。
“我说你们俩这是拿我府上当花园逛呐,欺负我还未娶亲吗?!”他眉梢微扬对着林殊佯怒道。
拓跋翊啧了一声:
“靖王殿下说这话也不知羞,您府上连燕子都不来做窝,我和林殊的眼光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吧。”
萧景琰噎了一下,紧接着怒道:
“那你们还来得这么慢!叫本王好等。”
“妾身在这赔个不是了,雪天地滑,难免慢些,咱们还是别站着了,快进去吧。”拓跋翊对林殊斗不过,区区一个水牛还不在话下吗,她吐了吐舌头,拉着林殊进了屋内。
三人端坐了下来,因有女眷在,萧景琰倒是难得的叫人上了一盆炭火,拓跋翊早就冷的不行了,当即伸手烤了烤,觉着头发有些湿意,不由得蹙眉有些苦恼。
林殊掏出袖中锦帕,给她的鬓角额角上拭了一拭,放下手,就看到萧景琰那大眼睛瞪的跟铜陵一样大了。
“…….”林殊扬眉,不解其意。
“你还是我认识的林殊吗,不是哪个世家里的脂粉公子吧。”萧景琰觉得现在的世道真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我不是林殊,难道你是?”林殊喝了口热茶,舒坦的吐出一口白气,他还觉得意外呢:
“你说你平日里最烦那些赏花赏草的,怎么今个倒是开了一个小宴赏梅,还只有我和拓跋翊呢。”
一听这话,萧景琰眉间紧蹙,俨然十分苦恼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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