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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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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身梳妆镜,才三千分?换!”

小屋之中,无声无息地多了一面镜子。阎昭上下一看,面露喜色,夸道:“真不错,很透亮啊!”

她在镜前转来转去,一会儿拧腰抻筋,一会儿凑上前去,细细端详。镜中是一名黑发及腰的少女,容颜娇艳,似枝头待绽的花苞,粉嫩、娇俏、白净。面上一双水灵灵的眼,含了星子一般,亮晶晶地勾人。右眼之下一点浅色的小痣,又给这张面孔添了几分邪异。

这并非她实力完全时的模样,但比完全体要多一分年轻,是各有各的好看。

阎昭在这边自我欣赏,旁边却始终有一道幽幽的声音,如鬼似魅,嘀咕个不停。

仔细一听,反反复复说的都是一句:“好不容易正回来的分,好不容易正回来的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系统。

若怨气能形成实质,阎昭恐怕已经被直接吞没了——系统不在别处,是被她拿珠串拴住、挂在了自个儿腰上,小小黑黑一只,和她其他的坠饰倒是相处融洽。

观察完毕,阎昭坐回榻上,伸手邀来几块面板。似乎终于想起这面板乃是系统出品,她一面看,一面抽空和小黑球说话:“扣分是因你那罩子太过脆弱,加分却是因我指导得好。怎么,这分我还用不得了?”

系统:……

它偷瞄一眼面板,主角的成长积分共增一万,还了债,又被阎昭一顿猛花,此时只剩两千。

真想吐血。

正面对线并不明智,它选择迂回求生。忍了又忍,憋了又憋,终于挤出话来:“能用,能用!商城里还有好多东西呢,您慢慢看。不过……主角不成长,积分总会花光的呀。”

阎昭的动作顿了顿。

系统乘胜追击:“所以,咱们是不是先帮帮主角呢?他都晕了三天啦……”

瞧这话说得,阎昭怎能无动于衷?她将团子提起来,与之对视,眼中又是幽怨,又是哀戚,看上去比黑团子本团还要可怜:“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惜他还是太弱了些。”

系统:……

话虽如此,阎昭也觉得自己闲了太久。打秦云溪昏睡以来,她不是修炼便是逗弄系统,可再有趣的事,做多了也是会腻的。

系统是没看到,先前,阎昭已经背着它打开了秦云溪的状态栏,正对着其名字后的那个“昏迷”皱眉。

三日了,也该醒了吧?

系统的话算是来得正好了,阎昭仿佛被它说动一样,“关心”起了秦云溪。

法诀一捏,空中幻化出外界的景象,他们就看到了想看的。

玉佩被搁在了少年的枕边,距离极近,阎昭几乎能数清对方的睫毛。当然,她还没有无聊至此,只粗粗打量一番——秦云溪似乎是在做噩梦,眼睛闭着,也依然紧紧地皱着眉。清瘦而俊秀的脸庞上,几分苍白、几滴冷汗。小刷子似的睫毛不时颤动两下,像只濒死挣扎的蝴蝶,很不安分也很不安宁。

看来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小黑球急了,上蹿下跳,扯得珠链嚓嚓响:“是不是魔气入体了呀?还是发烧了?”

跳着跳着,“啊”地叫了一声:“对了!积分商城里有清心丸,你快……换……”

对上阎昭乌溜溜的眼睛,它浑身一震,不动了。

阎昭重新打开积分商城,一看,那清心丸竟要足足一千积分。图标之下有说明,言道此物专治魔气入体、梦魇缠身。可那晚的魔气早被她吃了个一干二净,秦云溪要打哪儿去撞魔呢?

这个钱不值得花,她轻轻嗤笑一声,道:“看好了。”

玉佩的指挥权早被她收入手中,这时候,用起来分外得心应手。在系统惊讶的注视下,阎昭控着玉佩升入半空,往前一些,往左一些,对准了,再一松手——“咚”一声,整块玉石毫不客气地砸在秦云溪眉心。

秦云溪登时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神情懵懂,像个刚看到新世界的婴孩儿,又茫然,又惊奇。但他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人一清醒,马上就想起昏睡前发生的种种——妖兽、魔气,还有那玉佩中的神秘前辈。

在那之后,他似乎是流了很多血,接着便进入一种似梦非梦的状态。在一片熟悉而陌生的地界中,他并未遇到什么请求帮助的少女,更没有撞上那只蜘蛛妖兽,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平静。然而等他在山上采足了野菜,迟迟回到家中时,爹娘已经……

他像是被火烫了背脊,一下子弹坐起来。玉佩本来贴在他的额头,如此一来,就被甩到了床上。

秦云溪的眼神立刻落在这小东西上。他把它捧起来,两只手都用上了,似乎生怕把它弄掉了。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很轻,试探一般:“前辈、前辈,你在吗?”

他把玉佩拿反了,投进来的景色天地倒置,阎昭将视角调回去,应声:“嗯,我在。”

少年笑了起来。他本就生得极俊,这一笑,是花开、是雪融、是日出,反正就是最最可爱的孩童才能拥有的那种笑,晃花了阎昭的眼。他合起掌心,将玉佩轻轻拢住,又低下头,将额头抵在手上,整个人都颤动着——无声地笑,无声地哭。

阎昭颇感莫名,正想说话,忽地面色一变,停了法术。

门外传来人声:“云溪,你醒了吗?”

“……爹。”

秦云溪的笑与哭都收住了,某种古怪的温和又回到他脸上,将那个惊鸿一现的孩子藏了起来。

外头,那人还在继续,他支支吾吾道:“孩儿呀,有仙长要来看看你。”

仙长?

此话一出,屋内屋外都安静了一瞬。

下意识地,秦云溪将枕头拿起来,把玉佩放到床头内侧,挡好了,才朗声道:“爹,我换下衣服,马上便好!”

接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男声:“不用了。”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来。小小一间屋子,一下子涌进来许多人,秦父秦天、一个陌生男子、一个没见过的少女,全都围到秦云溪的床旁边,乌泱泱地站在一处。

秦云溪:……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刚醒来,衣襟都还乱着。冷风一吹,就不自在地抖了抖。

三人之中,那陌生的男子最是高大。他站在床边,也不低头,只微微垂眼向下看着,问:“你就是秦云溪?”

秦云溪短短地“嗯”了一声。对方不低头,他自抬头看去,直勾勾地,与之对上了视线。

他清楚地看见对方眼中的冷漠。

似乎没料到少年敢与自己对视,男人皱起眉头,但也只是皱眉——一个凡人,好像用不着他动怒。

“有人说秦家也遭了魔,但你们都还活着,”他语气沉静,“为何?”

秦天急急忙忙开口:“仙长,是犬子……”

“我并未问你。”

这副语气叫秦云溪也皱起了眉。阎昭躺在刚入手的竹椅上,既舒坦,又清凉,悠闲地和系统闲聊:“多少年了,修仙人还是这个样,瞧这鼻孔抬得……唉,真丑。”

秦云溪倒是“好脾气”,他看见自己父亲糟糕至极的面色,就简洁而顺从地回答道:“那只魔被我杀了。”

“杀了?你?”

秦天脸色更差,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敢开口。那男子面露质疑,旁边的少女本一直在四处打量,看房梁、看窗户、看用一团草纸垫起来的桌脚,听了这话,也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秦云溪。

受众人瞩目的秦云溪坦然点头:“是。”

男人眉头皱得更深,他一言不发,袖子中倏地飞出一根细线,惊得秦天低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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