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1 / 2)
姜梨压下了心里澎湃的欢喜,悄悄地将那装着药丸的瓶子往袖中拢的更往里去了些,才上前屈膝盈盈拂了个礼。
“夫君。”
顾珽口中轻应了声,偏头打量起了屋中陈设,犹记得曾几何时,大婚那日,这屋中尽是些大红色,寓意着喜庆,就连四面的窗棂上贴满了红色的囍贴。
而如今早已过了那大喜之日,那些昭示喜庆的摆件也尽都撤了下去,若不是那日亲眼所见,他怕是都要忘了这房中曾那般喜庆过。
姜梨见他一言不发,不由有些紧张,将那些没由来的事儿都从脑中赶了出去,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夫君今日怎么来了?”
顾珽自然没放过她方才那藏东西的举动,那小动作虽细微,却也没瞒过他的眼睛,想起流川说她手中拿着东西,偷偷摸摸的回府,此时再见她神色如此紧张,料想她定没做什么好事,口中轻哼了声。
“我来作何,你会不知道?”
夫君这话是何意思?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姜梨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思,便只能乖巧的摇头道:“妾身不知。”
顾珽见她又是这般大言不惭的模样,心中暗唾了声麻烦。
装模作样。
“你当真要装傻?”
姜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只能懵懂的摇了摇头,仍旧说道:“妾身不知。”
她今天只是去赴了夏虞的邀约而已,哪能知道夫顾珽是来干嘛的?
啧,还挺会演戏。
顾珽漫不经心的侧过眼,眸色有些阴郁。
“若你老实将藏着的东西拿出来,看在姜鹤之的面上,或许我心情好,还能留你一命。”
姜梨浑身上下藏起来的就只有那小药丸,此时即便是再傻也听懂了,想必他是误会了。
但夏虞的叮嘱犹在耳边,她的一片好意是不可同夫君明说的,哪个男子会愿意亲耳从自家娘子嘴里听到不举二字。
更遑论是顾珽这般性子阴鸷之人,大抵是更不愿听到真相的。
念及自家夫君的脸面问题,姜梨还是决定将事情瞒着,暗自将双手背在身后,打算偷偷的转移阵地将小瓶子塞进束腰内。
手里一边偷偷藏着东西,话中还满是无辜地说道:“夫君莫不是看错了,妾身真的什么也没藏。”
因着现在气氛有些低迷,姜梨动作也不自觉的带上了慌乱,待到将药瓶塞进束腰以后,她便将背在身后的手给拿了出来。
而后将手摊开,掌心向上,特地让他看个清楚,以示自己的清白。
顾珽低眸看去,只见少女掌心白皙滑嫩,纤指嫩如春笋,许是先前紧张出了些汗,此时更为红润了些,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他不得不承认,这手还挺好看。
还未等他说话,姜梨只感觉腰间莫名一松,房中突地传来一声瓷器坠落地面的声响,在此刻幽然无声的屋子里显得犹为惹耳。
药瓶坠入地上,青花瓷制的瓶子立时摔的粉碎,发出哐当几声响。
粉碎的瓷器之下,白色圆润的小药丸便漏了出来。
不怨别的,只因为姜梨今日的束腰有些松了,她方才又只顾着将东西藏起来躲过顾珽的追问,便没去想多的。
姜梨:“……”
为何空气突然有些静。
她上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委实是有些不打自招。
顾珽低头看去,只见少女鹅黄裳裙的裙摆处,正有一堆白色的碎粉末,方才的瓷器破碎声大抵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他眼力好,那破碎的瓷器粉末之下,一颗白色的药丸正掺在其中。
这世上怕是没有比现下更尴尬的情况了。
顾珽将她慌乱懊悔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冷笑了声:“方才是谁说没藏东西的?”
姜梨:“我能说不是我么?”
“姜柔,证据摆在眼前了你还不认?”
姜梨偷瞄了一眼他的神情,怕他想要把药丸捡起来,还是存了些侥幸的心思,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的用裙摆遮住那团碎末,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小动作,叫顾珽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沉声道:“让开。”
姜梨没想到小心思又被他发现了,到底是不敢忤逆他的意思,知道是没法再藏了,只得又往前走了半步。
顾珽滑动轮椅到了这方,而后弯腰伸手,就把那被瓷器碎末掩盖的白色小药丸捡了起来。
姜梨脚趾紧张的蜷缩起来,此时低着头,也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像个做错事怕被父兄罚的孩子。
比鹌鹑还像鹌鹑。
怎么办怎么办,夫君追问起来如何是好,总不能告诉夫君这是为他治疗隐疾的药吧。
呜呜,她又做错事了。
方才就不该往束腰藏,真是猪脑子。
那小药丸被顾珽捏在手中把玩两下,他将那药丸轻轻摩挲,戏谑道:“这便是你费尽心思也要藏的东西?”
下毒是最容易被发现的戏码了,他倒是好奇她身后究竟是何人,还能叫这个蠢女人来做这种事。
姜梨知道他心思深沉,定然是误会了,急忙解释:“夫君,不是你想的那样,妾身发誓。”
顾珽轻嗤了声,“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起誓是最无用的承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