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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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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穿拂过层层梅枝花堆,一双朱色的人影携着满身的清香出园。

姜启岁不言语,柳清介也兀自沉默着整理心绪。他与尤松确实有些旧怨在,但他自问,若是再见他,不会再起什么波澜,他亦不值得自己动怒。

出了园子,姜启岁惆怅地望了一眼凤阳阁,又很快收回目光笑话柳清介:“太傅怎么连自己的心思都不懂?”

园外起了风,凉风掠过凤阳阁宫门檐角,檐铃声声,云翳翻涌,又是一副要落雪的光景。

柳清介已经整理好心情,端然而立,面容淡然:“臣的心思?”

“又要落雪了。”姜启岁仰起头看天,“说起心术不正,再没有人比得过梁宣了。”

“面对梁宣,太傅生气吗?自然,您若是不生气,不会告诉孤他有心疾,也不会在他吓昏过去时发笑。”

柳清介长睫垂落,遮住眼中情绪:“殿下想说什么?”

姜启岁与柳清介并肩前行,嬉笑直言道:“您是在意百姓才会厌恨梁宣,那您对尤侍君动气,不正是在意孤吗?”

柳清介顿住脚步,总觉得她又在胡说,却又无法反驳。

天色渐沉,冰凉细小的雪花落在他眉间脸侧,凤阳阁外支起了一排灯笼,灯光在脚下泛出涟漪般的光影。

待两人走到姜启岁的步辇边,柳清介琢磨着她的话,冷静回她:“殿下是储君,身系一国社稷,臣在意殿下,本就是应当。”

姜启岁点点头,似乎很是赞同,伸手招了招雨枝便坐上了步辇。

她纤细的手搭在扶手边,示意柳清介俯下身子,在他耳边低声道:“既然太傅有这样光明的说辞,方才为什么不承认是为了孤动气?”

柳清介耳边拂过她的痒而烫的气息,琥珀色的眸子微动,不动声色地直起身子:“殿下倒是问住臣了。”

姜启岁掩唇笑了片刻,到底也没再继续为难下去:“所以孤说,太傅连自己的心思都不懂。”

步辇抬起,那一阵清亮的笑声便散在风里。

姜启岁回了东宫,专将雨枝唤进内室,本不指望着她能听得什么,却不想尤松和云黛在倚梅园半路就旁若无人地争吵起来。

尤松与云黛表面上是主仆,却是早有私情。

尤松是尤家的庶子,才学不差,本也能正经科举中第,却赶上了女皇登基,因着相貌过人被送进了宫。

尤家拿他当为家族谋利的棋子,女皇也不怎么待见他,他两头受挫,又比不得从前的妃子能倚仗子嗣,只能一心给自己找个另外的出路——皇太女。

为此,尤松甚至苦心积虑去打听了太女幼时身边的大姑姑,还日日守在凤阳阁边等着人来。

姜启岁几乎都要听笑了,竟然有人将父死子继当作出路?

口口声声说自己和柳清介不相上下,本来能一同为官,真的落到了后宫中,又甘做附庸,机关算尽只为找个更牢靠些的依靠。

姜启岁不屑起来,这样的人,将自己所有不如柳清介的,都归咎于庶子出身,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安慰的借口罢了。

“他们有没有说,以后会不会继续在孤身上下功夫?”

雨枝仔细回忆了,道:“他们只一味地争吵埋怨,未曾提及以后。”

姜启岁踱到窗边,瞧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淡淡道:“多盯着他们,有动静再来报给孤。”

直到年边,尤松托人送了一瓶红梅,枝桠交错在珐琅瓷的瓷瓶里,几乎每条枝桠上都开满了新开的红梅,乍一入眼便是十分的鲜烈。

他倒是有点脑子,借着絮姑姑的名义送来,不至于引人怀疑。

姜启岁找人细细查看了梅瓶和梅花,确定了没什么问题。

她随便瞥了两眼,心道扔了可惜,便随手赏了手下的太监。

“继续盯着,孤等着他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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