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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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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启岁听他们言语断续,惶恐不安,又遗憾起来。她明明甚少发脾气,眼下又是好声好气地说话,怎么连个能平稳接话的人都没有?

她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抚着锻袄的绒边,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这么沉默了片刻,就吓得宫人们战战发抖。

姜启岁到底也没说什么,转了身去寻青玉。

青玉是她贴身的侍女,这几天冻得寒腿犯了,姜启岁也就准她歇些时日。当然,青玉也未见得多有趣,不过是能和她说上两句话罢了。光是这点,青玉已经是她无趣生活里难得的亮色。

姜启岁自是不会敲门,径直掀开了青玉住所的门帘。

青玉一人住一窄屋,进门便是床榻,她正将腿蜷在被子里,低头就着豆大的烛火绣着一只香囊。

姜启岁三两步走到床边坐下,一手轻按她的肩示意不必行礼。低头看了她手上的物件,疑惑道:“孤不是吩咐了这几日不许短了你的月例吗?你怎么自己做起绣活了?”

青玉抿唇而笑:“殿下冬日里素有喘疾,奴婢想亲手给殿下绣个药囊。本该早就绣好的,可惜这手也冻坏了,竟乱了针脚,绣这第二只才算顺利些。”

药囊递到姜启岁眼下,姜启岁眼尾轻挑,伸手接过瞧了两眼。绣的是松竹式样,挺拔端秀,倒是很有风骨。

“下回别做了,吩咐绣娘们就行。”姜启岁看了眼她红肿鼓胀的手,“而且,孤喜欢海棠,松竹不衬孤。”

青玉的笑容凝滞了片刻。她跟着太女许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太女的喜好呢?太女妩媚明艳,硬用清色来压,反而是明珠蒙尘了。

只是陛下对太女的喜好十分不满,交代了她务必在太女的日常用物上用心,让太女拿出储君风度来,不要日日心念着那些小花小朵儿。

她避开图样的话头,笑言:“奴婢一片心意,殿下好生收用着,奴婢也不算白忙活。”

姜启岁点点头,翻来覆去看那药囊,她不通绣艺,自然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觉得那松竹栩栩如生,青翠欲滴,几要透出清香味儿来。

没来由的,她就想到了柳清介,不知道他是用了特别的熏香还是如何,身上一股清冽松香。

他也有疾在身,尚未病愈……

她晨时还是满心的不乐意,然而此刻也想明白了,柳清介已经受了太傅官位,此事已经不可更改。

既然这位太傅推脱不掉,必须常伴自己身边,与他作对反而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不如与他示好,若真与柳首辅培养了什么师生情谊来,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不过,亲自用心准备什么东西,对姜启岁来说还是很有困难。

“青玉,你那个做坏了的药囊,也拿来给孤。”

只要柳清介以为那是自己做的,有所触动,这东西究竟是否出于她手也就不重要了,至于绣工,更是无足轻重,礼轻情谊重。

姜启岁理所当然地这样想着,即使自己对柳清介半分师徒情谊也没有。她无耻习惯了,到时候嘴上说些甜言蜜语,信与不信随柳清介去,她也不吃亏。

青玉虽困惑,却还是取了药囊,面有羞赧:“殿下,这个实在不好,殿下若想要,奴婢可再绣一个。”

姜启岁将东西拿到手上,扫一眼便凝了好看的眉头,水眸里泛出淡淡的疑惑。

青玉愈发不好意思起来。

“这两个分明是一样的啊。”姜启岁细细比对了,才觉出一丝细微差别。

她还以为真的形容丑陋。虽然她一定会让柳清介收下,但是东西太粗糙未免有损她的面子。如今看来这样精致,她更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

姜启岁心情一好,嘴也甜蜜起来:“青玉心灵手巧,怎么做都是好看。”

青玉被太女这么一夸,脸便微微发红。旁的宫人都当太女古怪又薄情,只有她才晓得,太女私下里的好处。

且不说太女关照她的腿疾让她休息,就是这些她偶尔兴致好了顺口说的哄人话,也能哄得她找不着北。

姜启岁拿着两只药囊出了青玉的房门,正好碰上随身侍女雨枝,便吩咐她去太医院配些药材装到药囊里。

雨枝掌灯时分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个药包。

她忐忑地将两个药包连着两只药囊交给姜启岁:“这包是殿下常用的,另一包按着殿下的吩咐配了些寻常温养药材,只是奴婢愚钝,不知怎样分装为好。”

姜启岁示意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借着灯火认真看了半晌,已是瞧不出哪个更好看些了。

她随手指了离自己近的一只:“孤的那份装在这里头,你记着明日拿这个把孤的旧香包换下来。”

雨枝不知两个药囊的用途,只当太女是要把好看的那个留着迟些日子用,当即二话不说应下来。

“还有一事,在启英殿里摆一架屏风,再添一套楠木的桌椅,宽大些为好。”

既然打定主意要拉拢柳清介,就要做得更彻底些才好,最好是同吃同住,日日都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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