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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支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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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夫人目光审慎在江如簇身上转了好几圈。

“该用膳的时候,便好好用膳。”

江如簇动作未停,只专注自己事,可简单数语,却叫江如籔老实起来。

老太太灼灼目光时不时落在江如簇身上,观察她,注视她。可她往日做什么,今日还做什么,并无任何异常。一切都那般尽在她掌握,但江老夫人的心依旧惶惶不安起来。

卉儿欢快跑来,在江如簇耳边低语:“老太太方才又碎了一套茶盏。”

“女公子,奴不懂,老太太究竟为何发这样大脾气,已两日了,她老人家难道气还未消吗?”

江如簇百无聊赖的翻动竹简:“或许,她只是气有什么人,或什么事正脱离她的掌控吧。”

卉儿啊一声。

她听的似懂非懂,见江如簇心情不错,她谄笑凑上前:“女公子是在说自己吗?”

江如簇浅笑。她并非不会斗,只是不屑;并非斗不过,只是未曾想;并非不敢斗,只是以为没必要。

没有烦心事,江如簇在耄仁寺日子,过的比江宅舒坦。

直至沉睡中,有手推了她一把。

耄仁寺后罩房火光冲天,几乎染红半个太原郡,江如簇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喧闹声,锣鼓声和瓷瓮炸裂声,使卉儿给她整理好腰间玉珏,披上大氅。于耀目火光中,施施然至后罩房时,老太太已由江家众仆从簇拥着,站在不起眼角落了。

她目光终于不复往日伪善,冰冷望着江如簇:“这是你做的好事?”

火光映照下,江如簇笑靥如花,美的近乎半妖,连声音都那般令人难以琢磨:“祖母冤枉我了,我好端端在厢房安睡,怎能分神做旁的事?”

“我不过是叫看守后罩房两人明白了何为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道理。”

江老夫人怒极反笑:“好呀,吾竟不知,能养出尔这般出息的女娘。”

她浑身遍布森冷怒意,多年高位敛藏之威势瞬时迸发,喝道:“来人,将那两个办事不利的狗奴才给我压住,使杖刑!”

很快,看守后罩房二人被人压住,按在又宽又长刑凳上。

四名面容凶恶行杖手提着布满倒刺长杖,高高扬起。

“行刑!”

噗嗤——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只瞬间,耄仁寺院中,不论江老夫人,还是簇拥在她身边众仆从,亦或是正急慌慌救火的寺中僧人,皆呆立原地,瞠目结舌。

火光映着剑影,晃过所有人眼眸,血色翻飞染红江如簇美如妖的侧脸。

满脸凶狠表情的行杖手,错愕的捂住脖颈正中血窟窿,呆呆望向江如簇,嘴唇艰难蠕动,最终却半个字未吐出,轰然倒地。

江老夫人身形剧烈颤抖,猛地栽坐到身后软榻上。

震惊盯着江如簇。

江如簇虽手持人间至凶之器,脚下血流成河,面上却依旧绽放无辜又单纯笑容,嗓音轻柔如风。

“祖母。当日一碗毒药,已尽数断送了你我情谊;今日这场火便是我对你的回馈!”

“你送我两个衷心奴仆,我还你一颗项上人头。愿祖母能致死不忘今夜之交易,从此管好自己的手,别再伸的太长。”

极静时候,天空忽卷起轰隆隆不止雷声。

瓢泼大雨应声而落,浇灭了熊熊不尽的火光,也浇散的江如簇剑尖的鲜血。

她漫不经心将长剑递到卉儿手中,转身看一眼已经自刑凳上爬起的看守二人,恭敬朝已然呆滞的江老夫人行了个福礼:“谢祖母赏,如簇今生不忘!”

至天光放亮时,这场雨非但未停,反而越来越大。

江如簇立在廊檐下,仰头望着压顶般乌云,淡淡笑开。

“女公子还笑的出来,这样大雨,我们怎么下山?”

“今晨天不亮,山门便传来消息,老太太带着家中所有人连夜下山。寺中小沙弥方才还冒雨来找,说主持方丈有令,女公子杀孽太重,已不便在寺中继续停留,叫我们天黑前离开。”

江如簇心中暗叹。

卉儿丫头还是见识太少,才这样,便将她吓得慌了手脚。

连着一整日,她都不住嘀咕着,操心不断,一时嘟囔着下山后往哪里住,一时嘟囔着老太太绝不会就此罢休,愁的白头发都多了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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