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支箭(2 / 2)
江如簇小心翼翼,打量老夫人神色。
她正闭着眼睛摆弄手中佛珠。
嘴上却道:“不用这样小心看我。”
“我是什么性情,你这小狐狸崽子难道不知?”
“我虽是庶女出身,可从生下来就被阿母抱到膝下亲自抚养,与嫡女无异,若非年轻时不懂事,钟情你大翁,以弘农杨氏的家族声望,便是嫁长安城的五品小官,也配得上。”
江如簇呵呵干笑。
连声感叹祖母说的不错,又急忙称赞大翁运气就是好。
正欲找个合适的话题,转移老太太注意力。
却听她继续道:“魏家看上了你。”
江如簇挑眉,因心中早有所料,她已不复方才那般意外。
“你怎么想?”
江如簇讪然。
家中祖母在堂,阿翁未逝,她一个小小女娘,心中如何想,有多大要紧?
何况,魏家能在危机之际急流勇退,放弃滔天富贵,毫不犹豫改换门庭,改变家族发展策略,想来主事的一定是个高瞻远瞩人物。她要是嫁进去,也不大可能受苦。
魏家大郎想从小吏爬到堂官,且需时日。
再说,当初和江如籔订亲的是幺郎,魏家今日所说,不过是日后对他的打算。他还未进学,能否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最终进辩经台,皆遥遥不可望。
若是万幸,以后能入学,那他二人分居两地,他们院子岂不全由她说了算。
这和她在江家做女娘也无甚区别。
实在是门好亲。
“珝珝都听祖母安排。”
江如簇等着听老人家夸奖她孝顺懂事。
却意外听到一声类似轻嘲般笑声。
“他魏家想的美,我江氏小女娘,岂是他们说不要就不要,想换谁人就换谁人的?”
“依吾看,魏家幺郎配不上你,你就别想了。”
江如簇心中所想并未言出。
可江老夫人却像全都听到了,毫不客气朝她泼冷水。
“再者,那魏家最后不也没提退亲之事,他们倒是趋炎附势的紧,一心只想着钻营,真乃蛇鼠之辈。”
趋炎附势?!
钻营?!
江如簇心中一惊。
她似乎知道了一件天大不得了的事。
“好了,今日天冷,你也不必在我这里干耗着了,快回吧,天黑路就不好走了。”
江如簇应一声喏,规矩行礼后,出了寿安堂大门。
她站在廊檐下,有些出神,漫天鹅毛大雪还在下,仿佛要将整座城都冰封了,而她的思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自她穿越到这里第二年,皇帝陛下便在雁门郡屯以重兵,欲将尽犯之匈奴全数驱逐而出。
此举无论对朝廷,还是对黎明百姓,都有万利而无一害。
自重兵进驻雁门郡之日起,匈奴犯边之事便日益减少,直至全面杜绝。
听闻此次雁门开战,领兵的大将军正是皇后幼侄。
皇后一家忠勇,除长兄幺儿之外,其余父族子弟尽皆战死,甚至连舅族也为剩下几人。
皇帝陛下怜惜妻兄遗孤,自小便将皇后这位幼侄抱于膝下,相传,这位大将军一身本领皆由皇帝陛下亲传,甚至还有传闻说,皇帝陛下看重他,更甚于自家儿郎,将他教得神勇无双,用兵如神。
上月接到阿翁来信,说大将军已将匈奴骑兵彻底赶出雁门郡,如今正整兵带阵,休养生息。
以待来年再战。
江如簇脑海中突然浮现,刚才在正厅,那散发着袅袅茶香的空尊位。
“平儿,你去门房打听打听。”
“今日都有谁到我家来拜访,穿的都是何等样衣服,带的又是何等样礼品,又与门房说了何等样话。巨细无遗,我全都要知道。”
平儿应着,说要将她先送回院子。
却被她连声催促,只得不放心的提醒她小心小心再小心,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跑远去。
江如簇撑着伞,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雪地里。
思想继续抛锚。
如今冬这般大灾年,不知多少黎民受灾,朝廷绝不会视而不见。
更何况,数百里外的雁门郡还驻守着朝廷几十万大军。
从第三场大雪至今,已过去一个半月,却无任何赈灾消息传来,甚至因大雪之故,连本应月初取道太原郡,送往前线的军饷粮草,都未曾见到。
那样庞大数量的军饷粮草,以及押送军饷粮草的官员士兵,究竟是被大雪困在了半路,还是出了意外?
若真出了意外,那又是何等样意外?
山匪抢劫?
还是遭到了小股匈奴骑兵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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