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幼补贴粮(1 / 2)
乐尧直接扑上前一把抢过。孩子身上满是粘液和血渍,胳膊腿倒是有劲,小心地用衣衫包裹好,沉重声呵斥道:“虎毒不食子,你怎么下得了手?”
乐山心疼地看着乐尧的衣衫,可想到三叔怀中孩子差点被亲爹弄死,小小少年也气坏了。
田大忠跌坐在地,不说话。
不忍心亲眼看到儿杀孙的老妇人回了屋,这会也听到响动,连忙从自个寝屋出来:“你们要干什么?”站在田大忠身前,红着眼瞪向乐尧几人。
刘良和蒋留声此时也进了院子,老丈们还是淡定地在外头看着驴车,毕竟对他俩来说,不举子这事司空见惯,没什么好掺和的。
“看到你们杀人,谁会无动于衷啊?再说还是当爹的杀自己亲儿子,真可怕!”乐山站上前喊道。
蒋留声也开口说:“对啊!”
老妇人抹着泪哽咽着:“但凡有法子,我们也不舍得,可活不了,养了他其他人就得死。大家都这样,你骂我儿做什么?”
“怎么可能养不活?今年安南县各乡秋收收成都还不错啊?”收粮账册刘良有经手,此时忍不住开口。
想到秋税粮,老妇人苦不堪言。
大行朝田赋的征收以田亩为对象,一年分夏税(钱)、秋粮(米)两次纳税。此外,还需缴纳人头税。边境州府每家每户,还得出一人服徭役。
这也是为什么乐家要竭尽全力供族人出仕,越是底层越是穷苦。
“我们山中乡没法种粮,只能拿肉换,交完秋粮又遇到野兽袭村,我家老头子就这么去了。一入冬,打猎就更难了,野兽可能还来,就算留下他迟早也会饿死,还不如早早去了,正好下头他阿翁在,也不孤单了。”老妇人一脸疲态,整个人都透着死气。
刘良和蒋留声头次直面百姓疾苦,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乐尧难受得紧,刚刚不说话是在想法子,他很清楚,就算自己这会救下孩子也是治标不治本,刚出生的孩子没法活,不是家人不想让活,而是缺粮没法养活他。
而粮食,他有!
“阿婆、郎君,我们才知道这些难处,之前说的话别往心里去。这孩子托生到你们家,就是天大的缘分。我只想问一句,如果有粮食,你们会养大他吗?”
被乐尧如此尊称,老妇人和田大忠羞愧难当,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约而同地点头。
“当然会!”
“会!”
“好,一言为定!”说完看向乐山。
乐山了然,咳嗽一声上前自报家门:“我三叔是安南县新任县令乐尧,如果你们没做到,就是在欺官!”
乐尧随即说:“我以县令的身份告知二位:自今日起,安南县境内凡未满三周岁的孩童,每月都可以到县衙领取口粮。这个告示也会一并在县衙外的照壁上公示,郎君明日就可以到县衙查看并领取这个孩子的口粮。”说完把孩子递给田大忠。
田大忠和田母先是被乐山所说吓住,再听到乐尧的话,当即跪倒磕头:“谢谢官人!”
屋里的三母子也抱成一团小声哭了起来,就算是两孩子也明白了小弟原本是要被爹爹溺死的,因为外头说话这人,才有了活命的机会。
可惜自己已经过了领口粮的年龄,想到此,更想哭。
等一家子心情平复,打水给乐尧和孩子拾掇好,才来到后宅养猪处。
“本来有三头,一头换粮了,野兽来又咬死了一头,现在只剩下它了。”猪圈粪物堆积,恶臭扑鼻,刘蒋两人恨不得退到天边去,本来就空荡荡的胃还涌出了酸意,下一刻就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乐尧同样觉得难受,尚且能忍住,转身叫乐山回前院待着,他随田大忠走近看了看。
“还挺好养活的,半年就可以出栏,可猪肉这东西卖不上价,一头也就值五十钱,幸好喂食的不是什么金贵物,山野上顺便砍的杂草和着涮锅水就可以养活。”
看着眼前瘦成皮包骨的猪,乐尧瞠目结舌,听到它的身价,更觉愕然:“出栏时多少斤?”
“大概四五十斤。”也就是一文钱就可以买一斤猪肉,价格确实贱。
这种恶劣环境生存下来的猪无病无灾,还能有四五十斤,说明田大忠确实是养殖的一把好手。
若好好喂养,煽过的猪三月就可以出栏,百来斤肯定不成问题。
明天等人来了县衙,再看看能不能聘请到职田负责养猪。
救了娃,见到猪,这一趟也算是收获满满。
刘良和蒋留声回到县衙,二话不说,直奔膳堂!
身后的乐尧叔侄哭笑不得:“走吧,一起去。”
老于三人看到蒋县蔚回来,快速从座位上起身相迎,没曾想对方直接绕开他往饭食走去。
“老于,你说他们今天是干什么去了?怎么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廖三凑上前小声说。
“嘴里没个把门的,别连累我,离远点!”老于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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