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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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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看向被板子打得快半死不活秦越:“这狼子野心的晕过去了就给我扔到刑牢里,醒了再接着上板子!”

“母亲!”

正说着,从堂外来了个身着翡翠领花绵长袍的青年,面目秀丽温和,朝堂上的人行了鞠礼。

“三哥儿来了。”

大夫人一见是三公子魏修,便应了他一声。

“禀告母亲,今日这偷金一事,实则是个误会。”

魏修不紧不慢开口,让在场者都带了几分疑惑,就连他生母万二娘也略微吃惊地望着他,在旁边低声道:“是哪门子误会,你可不得胡说!”

一旁本是倚靠着木柱的闫放闻言缓缓站直了些,饶有兴致地眯着眼看过去,想瞧瞧他这三哥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误会?”

大夫人听得直皱眉头,再是扬了下手让打板子的人停下,想着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向乖巧懂事的老三也对温四娘院子里的事横插一脚了?

魏修顶着从四面投过来的疑惑眼光,惭愧地笑了一笑:“这金饰算是我交给他的。”

“这话怎么讲?”

大夫人想到秦越又不是老三院子里的人,手里怎么会有老三的东西。

“是这样,我前日见常佩戴的几枚金饰有了磨损,便想着让丰瞿带出去找金匠修补……”

说着他看向身旁的小厮。

那唤作丰瞿的小厮连忙接过话来:“公子将金饰交给我后,我寻思着得找家手艺好的金铺,可又对城里的铺子都不大了解,遂想到秦越这人对集市之事精通甚多,就将金饰交给他找铺子修补去了。”

“真真是个偷懒闲货,主子交给你的事,转手就丢给旁人去了,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的脑仁子也丢给他修补修补!”

大夫人擅长抓重点,拍了拍桌子,震得茶杯“砰砰”直跳。

小厮满面惶恐跪下道:“夫人息怒,小的自愿领杖挨打,再不敢有下回了!”

魏修也接着道:“先前我仔细瞧了眼金饰,上头的确有磨损,正是我交给丰瞿的那些,遂我才敢说这是个误会。”

闫放不露声色的目光后潜伏着一抹阴冷:这人竟看得这般细致,发现金饰上的豁口后,便以此借题发挥,把金饰之主归到自己身上,说起来连他都不知道,他放在桌上的那些金饰上边有磨损。

“不过母亲,话虽如此,这秦越也的确该打,先前他屡次犯事,都是母亲心善不曾罚他,这回他狠狠挨了打,是抵了先前犯得错,母亲肯施恩德,都算罚得轻了。”

眼看驳了大夫人脸面,他又顺势给了大夫人台阶下,让大夫人给秦越的这顿打找了个罪名,以证明他挨打挨得不冤,但又能替他捡回一条烂命。

他这三哥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也不怕自己这个真正的金饰主人跳出来戳穿他,就是不知道他这样以身试险来帮助秦越究竟有何意图,总不能魏修这人是个活佛,在搞什么“日行一善”吧?

闫放无声冷笑,眸底的幽光转瞬消隐在黑暗里,猛然明白为何先前秦越打死都不承认自己偷了金饰,原来是在等魏修帮他圆谎!所以这是他们两商量好的?秦越他是魏修的人?

另一边大夫人疑虑尚存,只是有意无意地看懂了三公子的心思,再加上秦越也是故将之后,便也不再说什么,顺水推舟将这事结了。

处理完此事后,前堂里的人纷纷散去。

闫放亦不在原地多作停留,拨开挡路的松枝往日衔居走去。

方在月洞门前转了个弯儿,身后就有人叫住了他:“九弟。”

他慢吞吞停下脚步,还未转过身,叫住他的人已经疾步行来,像要与他擦肩而过时,又在离他极近的位置顿住,再俯身在他耳边道:“九弟,有的下人是难管教,你这做主子的多费心了。”

说完他站直身子,带着小厮自行穿过月洞门走远了。

这个天杀的狗东西!

闫放在原地站立半晌,总感觉这家伙像是为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实际是给他硬塞了口干巴巴的饼,企图把他活活噎死。

他心里的火一层一层烧上来,烧得他深吸一口冷空气,好赶紧降降火。

“九公子。”

耳边脆生生的音色让他回过神,是他院里的小丫头芙荆。

“回院子罢。”

他平复心绪,抬脚朝着南边走去。

芙荆点点头,一路小跑地跟在他身后,边说道:“九公子,您身上有伤,走这么快当心……”

话没说完,前边大步流星的人猛然停下,给她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她慌里慌张地退开,揉了揉鼻子,见自家公子视线落在不远处对三公子行礼的绿衣少年身上,那少年她认得,是住在梨溶院的沈公子。

只是看到三公子,再想到秦越的事,她疑惑道:“三公子也是奇怪,秦越拿的金饰明明是我们公子的,他非说是他的。”

这话引起了闫放的注意,他不由低头看向她:“你如何知道是我的?”

“我服侍公子穿衣时,曾拿那金饰作配物为您戴过几回,后因上边磕碰有了豁口,就收到箱奁里了。”

芙荆说得头头是道,看来她是真清楚。

“这话你还跟别人说过吗?”

“不曾与人说过。”

“那就把这话埋进肚子里,你我知道就成。”

“为……”

她话问出一半,忽想到九公子这样说定有九公子的道理,便又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九公子却是朝她弯弯眼,接着她没问出的话继续道:“要是与人说了,保不齐会招来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虫。”

小丫头睁大圆溜溜的眼睛,忙捂住嘴巴,用力点点头。

这内宅里动不动风起云涌,他院里的芙荆芙杏心思浅得很,还是少说少错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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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再也不用见到那讨人嫌的秦越整天在眼前晃悠了,哪想到托了他三哥的“福”,又给他把人送回来了!

他没想明白,秦越跟魏修是什么好上的,那秦越刺他一事,跟魏修有关联吗?

魏修说的那句“有的下人是难管教,你这做主子的多费心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话说他费不费心,管不管教,跟他有个狗屁关系!

不过秦越这人是个空心萝卜,一身的陋习,要控制也容易,难道魏修是发现他这“九弟”近来的变化,所以想让最容易接近他的秦越当“内鬼”,好趁此机会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留下秦越,只是在他身边留个利于自己操控的傀儡?

透过窗子,能看到温四娘正为挨了打而下不来床的秦越忙前忙后,闫放眼神一冷,用力折断了手里写字的笔,笔端墨汁飞溅,愤怒地涂洒在白纸上。

他可不会让差些要他性命的人这样好过!那魏修有本事就来救这姓秦的第二回!第三回!第四回……他到要看看,他的这只手到底能遮住多大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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