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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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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敛和清祀走进阁楼。

卫鞘犹豫了一下,咬咬牙也跟了进去。

卫鞘一进书房门,便瞧见到苏雨砚趴在桌上,好似睡着了。

公子的衣衫没有一丝凌乱,正静静地坐在一旁喝着茶。

空气中有一股浓郁的酒香和甜腻的花香味。

梅静臣抬眸看清祀一眼,略顿了下,问:“只你一人前来?她的丫鬟呢?”

这会灯火通明,陈敛和卫鞘才看到清祀的长衫上沾了不少泥水,衣摆上还有两处被划破两道,真不知他是刚从哪儿过来,搞得这么一身狼狈。

看来清祀是刚回府,找不见苏雨砚就到雨化阁要人了。

清祀闻了闻空气中的酒味,皱了下眉,随即上前轻轻地扶起苏雨砚。

清祀伸出一只胳膊轻环住她,几乎是将她半抱在怀里的姿势。

但两人身体并未挨得很近,他只是用手肘使巧劲让她靠住自己,小心地避开自己外衫上的污泥。

做完这一切,清祀才恭敬地回道:“小人方才回到雨歇院,孟春就道少爷在雨化阁至今未归,小人便来寻少爷了。”

梅静臣垂眸喝茶,从喉间“嗯”了一声,也再不说话。

卫鞘敏锐地觉察到屋内的气氛似乎有些凝固,他的眼神在清祀和公子之间来回瞅着,总觉着哪不对劲。

卫鞘瞧那清祀似乎毫无所觉,半扶半抱着苏雨砚就跨出了书房门。而公子依旧端坐在桌旁,眼眸半垂谁也不看,喝着茶。

卫鞘想,公子这么久未叫过人进来添茶,想必茶水已经凉透了。

苏雨砚靠在清祀肩膀上哼唧两声,忽而回过头,睡眼惺忪地对梅静臣伸出一只胳膊,“荔枝……”

梅静臣瞬时被茶水呛住,好半天才捋顺了气儿,一个眼神都没往门口看去。

清祀似乎没听到一般,揽回她的胳膊,一声不吭带着她就走出门了。

陈敛沉默地跟着他们,一直送到院门,忽然开口,“阁下是秦州人?”

清祀侧首望向他,眸光峭冷。

陈敛对上他的目光,那是一双极亮的眼,藏着朗朗星河,雪域冰峰。

但再当陈敛仔细看时却什么都没有,眼底只余一片荒芜。

陈敛一拱手,看着他的眼睛:“阁下有些眼熟,像是陈某在秦州的一个故人。”

清祀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色长衫此刻沾了污泥,脊背瘦削而笔直,一如他身后背负的长剑,似乎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清祀顿了一步,留下一句:“你认错了。”绕过他,半扶着苏雨砚走远了。

陈敛望着清祀的背影,看着他扶着苏家少爷渐渐消失在路尽头。

暗夜中,锦衣卫所门外点着灯火。

从门进去,七拐八拐就能瞧见一个暗门,打开暗门便是通向地底深处的一条深长甬道。

甬道两侧皆设有铁牢。

月光无法照进底下,甬道内黑漆漆的。

偶有一两间铁牢顶上凿着天窗,月光穿过覆在天窗上的铁丝网照射进来,照在牢内用铁链拴着的囚犯身上。

丑时三刻,甬道内点亮了灯火。

楚煜夜里闻讯匆匆赶来,额角青筋暴起,脸色阴沉。

他吩咐总旗张仲钰:“你先去看看那些人的尸首,有无不对的地方。”他要亲自去问牢头的话。

张仲钰应是,便去牢房查看。

牢头老何,如今已经当了三十多年的锦衣卫,看管天牢十多年,恪尽职守,在他看管天牢期间从未出过岔子。

老何见着楚煜,连忙将前前后后的经过交代得清清楚楚:“今夜并没有任何特别的事发生,咱们的人跟往常一样进出,提人问询、拷打人犯,手续流程没有一处不妥的。直到方才属下最后一遍查验人犯时,才发现那一连排牢房的囚犯没了气儿。”

“最后一次查验是几时?”

“外头才打了四更的梆子,将将丑时。”

楚煜满面寒意:“你确定今夜进来的人只有锦衣卫?再想想。”

老何皱巴着脸,将一整日进出的人全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拿来出入名册一一比对过,肯定道:“回大人,一点没错,没有一个外人,全是锦衣卫。”

老何又看了眼名册末尾,他想起来:“对了!除了咱们扬州城的锦衣卫,还有西北来的熊千户他们。”

熊槐山?

楚煜一怔,问:“他们是几时来的?”

老何眯着眼看着名册上写的时辰,愣了下,回道:“丑时前。”抬头看向楚煜:“熊千户他们,是最后一波人。”

楚煜目露寒光,神色森然,他想起来了,熊槐山……是在鱼骨巷捉到这帮犯人的第二天抵达扬州卫所的。

张仲钰查验完尸首,走过来回道:“回禀大人,所有的囚犯身上只有一处伤,便是在脖颈的……刀伤,经仵作反复查验,那刀伤……”

他顿了下,反复抿了抿唇,才道:“是……绣春刀留下的。”说完他垂下头不敢看百户大人的脸色,周身发凉。

谁能信呢,在这森严卫所天牢内,竟有人暗杀了特级重犯十五人,所有人犯皆一刀毙命。锦衣卫里竟有奸细?

楚煜立即起身去了牢房。

夜里的雨透过天窗浇入牢房,地上到处都是水,此时雨才渐渐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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