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1 / 2)
她闭眼闷了口酒:“你知道我三年前去秦州找你么?”
梅静臣执笔的手悬在空里,停着。
“你喜欢喝自己酿的酒,一喝就醉,可每次都拦不住你。”他道。
她抬起头,依旧闭着眼睛,将他的手覆在自己左肩,执着他的手去找那道疤痕:“他们都说我去秦州找你了,找了三年,只有我不知道,我不记得。”
她摇着头,“只有我不知道。”感觉到他的手隔着衣裳触到了那道伤痕,“你知不知道呢?这疤痕,大抵跟那三年的过往有关。”
他侧首凝视着她,扣住她肩的手指微颤,越来越用力。
“疼!”
她用力推开他,转身闷闷地一口接一口喝着酒,迷蒙蒙的眼神游荡在书架上,又换了个话茬:“你信不信,我们身在书中,庄周梦蝶……”
他扶着她的肩,拧眉看她:“你醉了。”怎的又跟以往喝了酒一般胡言乱语。
她顺势靠在他怀里,阖着眼,呼吸很轻,“不对,这次不一样了,兄长回来了。”
“阿嫣。”他试探地唤她。
她微挑的眼梢染了酒意,一片嫣红,睫毛缓缓颤动,眼皮似乎黏住了睁不开,沙哑低沉地承认:“阿嫣是我。”
他低头再唤她:“是嫣,还是砚?”他强调着两个不同语调。
清苦的药香缠住她,她睁开眼,眼底的清泉上笼了一层雨雾,木木地瞧着他:“嫣,女字嫣。”
他确定她彻底醉了。
她看着他,勾起唇,眉眼弯弯的盯着他瞧,“你真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郎君加起来都好看,比楚煜还好看。”
“你说过。”他低声道,“很早以前就说过了。”
他唇角抿出一丝笑,一眨不眨地与她对望,“但那时你说这句之前,还唤我‘予安’,一声声‘予安’,可真好听……”
“我十七岁时于秦州北境遇见一人,过去三年了,她在我心底,赶都赶不走。”
他顿了一下,似有什么热了眼眶,哑着嗓子:“生死都赶不走。”
她闻了闻他身上,又皱眉:“这药你已经喝了这么多年了,还喝?”
“也许要喝一辈子。”他说,“怎么办呢。”
她迷迷瞪瞪的,一句都没听进去,忽而盯着他的红唇喊叫起来:“荔枝!”
“我今日,是来吃荔枝的。”她说,随即凑了上去。
夜幕初垂,但屋内烛火通明。
他眼瞧着她的唇凑上来,越来越近,终是不堪引诱低下头。
柔软相触,一阵窒息捆住他的心。
就这么相贴在一起,谁都不动。
他不敢,而她却木木的,像是在苦思冥想。
她扭动着想抽出手来,他收紧胳膊,将她紧紧锢在怀里。
她无法,只得张嘴咬住他的,向一边扯,用尽力气到处撕咬,累的气喘吁吁,嘟囔着:“这荔枝皮……剥不下来。”
他不知该哭该笑,风携雨入窗洒在他背上,他都感觉不到一丝凉意,浑身早已置入烈火中烹烤,烧得汗流浃背,还有无数火苗在他周身流窜蔓延。
怀中却是一切的源头,是最烈最原始的火种,烧得他的眼前都迸出火星子了,他却不敢妄动,因为一动便可燎原,必势不可挡。
雨化阁本就无人敢扰,侍卫们各司其职,无人在院内行走。
唯有细密的雨声,却更显得院内分外寂静。
书房重地更是不得打扰,即便此刻灯火通明,却依旧宛如一个隔绝的异域。
这是属于他的领域。
他刚意识到这一点,这一把烈火就被他的欲催生的更烈了,似乎可以肆无忌惮地随着他的心意烧下去。
火已经烧透了他,必须找个出口。
人有重逢之时,做过的事情,也要一件不落吗?
他终于张开微肿的唇,不管不顾地吮住她。
一遍遍地描绘着。
毫无防备的,她张嘴,勾住他,他脑中“嗡”的一声彻底乱作一团,什么也不想了,只记得怀里是他想了三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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