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1 / 2)
他全身早已湿透,将淋湿的外衫从苏雨砚身上拿下来,递给一旁目瞪口呆的卫鞘。
苏雨砚只沾湿了鞋袜,她坐在客堂,梅静臣进里屋去换衣服。
卫鞘气咻咻的跟进里屋去,故意没有给客堂点灯,顺手将羊角灯挂在屏风上,只在屏风脚下挑出了一方昏黄的清明。
屏风那头影影倬倬,隐约传来压得极低的声音,可苏雨砚耳力太好,硬是听了个大概:
“您不是在亭子里吗?去哪了这么久”
“担心那小子?管他睡到哪里作甚小、小倌儿舫?若是真的,公子更要躲远些才是”
“还把自个儿的外衫给那色胚作甚”
苏雨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坐得愈发板直。
很快梅静臣便从里屋出来了,站在屏风下,看到对面一个模糊的影子坐在那。
虽是小小的一个,坐姿却拿出了十二分的端正。
“点灯。”他道。
卫鞘认命地拿了火折子,将一盏盏油灯点亮。
“出去。”他接着说。
卫鞘从眼风中狠狠瞪了一眼装模作样坐着的人,退出去了。
苏雨砚看清他换了身月白长衫,换了鞋袜。
他头发还是湿的,只是不再滴水了,想来只是用帕子匆忙绞了一下就出来了。
她眼睁睁看着他拿着一块棉布帕子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将她的一只湿鞋小心翼翼地脱了下来,她的袜子也湿了一点。
他隔着袜子握住了她的脚,手微微顿了一下。
另一只手拿着棉布帕子停在那不知该怎么办。
他停在那,客堂里陷入沉默。
脚透过袜子感受到他掌中温热。
过了会儿,他动了。
右膝跪地,用棉布帕子将她的脚连带湿袜一同小心包了起来。
双手合拢,将这只脚握在他手掌中。
就要用力捏了!她心中惊叫了一声,终于回过神。
也顾不上想他为何不将她的湿袜脱下拧水,她只慌忙地抢着自己的脚:
“我自己来、自己来。”
她抱住脚,看了眼他。
他一身月白长衫曳地,墨发半束透着水泽垂在肩侧,更衬得脖颈肌肤似冰雪,清雅无尘,何等不染凡尘的仙风。
而眼尾针扎一点的桃花红痣却将他拽落人间,于此时此刻置于自己眼前。
正巧一道水滴从他的发际滑过长眉,又一路滚过眼尾朱砂痣,尖尖唇角,少年硬朗的下颚,最终掉落光洁的锁骨,向下浸入衣领消失不见。
她一时怔愣,没挪开眼。
再抬眼时,却正好见他盯着自己。
她蓦的一慌,不自觉躲开他的视线,连忙从衣袖兜里将那本《诗经》掏出来,挡在他面前:
“喏,还你,你看看,一点都没淋湿。”
他捏住书的一角,将其从眼前移开,依旧盯着她:
“兄长这么快便看完了吗?”
苏雨砚躲着他的眼神,双手抱着脚用力拧着帕子。
听得这句,她忽觉左肩的伤疤又痒起来,想起书中夹层,气性又上来了。
心里一琢磨:
我躲他作甚?
她抬起眼皮,睇斜着眼,看着他道:“这下卷看得为兄不甚爽快。”
他微微皱眉:“为何?”
哟呵,还敢问?
她歪着嘴角邪邪一笑,一边捏脚,一边悠悠地拖着腔给他解惑:
“这上卷嘛,写的都是江湖义气快意恩仇,读下来好不痛快!而你这下卷呐,啧啧,全是儿女情长情啊爱的,黏黏糊糊的,姑娘家才爱看呢!”
他看着她好半天没说话。
她不甘示弱地回看过去,盯着他的眸子,语调懒散的接着说:
“为兄看过江湖侠士侠女情爱之事的书可多了去了,写给男子看的情爱之书和给女子看的可全然不同。只可惜你这本下卷虽是给男人看的,但关于情爱之事只写了些猜来猜去的隐晦情感,不激烈,不过瘾。”
苏雨砚眼瞧着他眼睑下的朱砂痣比方才红了些,针扎的血一样,她心里一阵舒爽。
他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道:“不激烈什么”
苏雨砚打断他道:“就是不够露骨呗!”
她顺嘴哼了两句:“阿郎压奴在榻沿,当下便解细香兜儿,一口一个梨花峰”
边哼边就着灯影瞅他,见他忽的站起来,一语不发,站的端正又笔直。
可偏不巧让她瞅见他脸上的红似乎又重了些。
呵,小邪仙果然还是个小尿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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