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1 / 2)
苏雨砚吃完了第二碗麦芽甜汤,又喝了三盏泡的浓浓的甜香片,困劲儿就上来了。
她懒散地靠着椅背,有一搭没一搭地审问着:“不知归儿在秦州整日里都做些什么?”
“不过是看些闲书打发时间罢了。”梅静臣又给她泡了一杯茉莉香片,挪到她手边。
“哦呦,那定然读了不少书,不像为兄不学无术。”
一口一个归儿为兄的,苏雨砚当哥当出些心得来,抿着甜甜的花茶水,每个毛孔都叫嚣着得意与舒坦。
她又将屋内巡视一通,书房的窗扇开着,能一眼望见院外凉亭的飞檐。
在自己来找他之前,他可能是正在看书。
苏雨砚忽然又来了精神,站起身来到书架前,饶有兴致的来回看。
书架上的藏书很多,密密麻麻的整整一面墙。
翻来看去都是些普通的四书五经,她心下顿时又感叹小青松甚无趣味,不是个普通意义上的坏小子,更觉着他怪兮兮的。
苏雨砚的个头在比同龄女子略高,一抬头就瞄见了书架顶部,摞着几捆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像是被人小心翼翼地存放在那。
从外形来判断,里面包着的应该是画卷。
她顿时有了兴致,想取来看,偏偏一跳一跳的还是够不到,结果碰倒了旁边的檀木屏风。
“哐当”一声。
梅静臣添茶的手一顿,抬头看她。
苏雨砚尬笑一声:“你继续喝,没事没事。”
撸了下袖子,刚蹲下身子去扶屏风,发现他已走到自己身边,一起将沉重的屏风重新立了起来。
问:“你要看哪一本?”
她指了指上头。
梅静臣抬头看到,沉默了许久。
她窃笑,小青松比她高不了多少。
梅静臣靠近了她一些,稍微踮脚,他的手举过她的头顶,抽出几本画卷下面的书,轻轻松松就将画卷拿下来,伸手放在她面前。
苏雨砚捏住画卷一角,抻了一下,没动。
她看他一眼,他放开手。
她把包裹着的油纸拆开,将画卷徐徐展开。
画中只有一个正骑马远去,如流星残曦般的黑色纤瘦的背影。
一束大红绸带将头发全部扎起,浓黑的长马尾与明艳的赤色绸带在身后肆意飞扬。
宛如寒冬朝阳透过幽静的北方山林,将仅有的烈焰投向山涧中倾泻下的一壁瀑布。
一个纤瘦的背影能有多大?
全然放满了眼。
一卷又一卷,全是同一个人的背影。
一样的装束,只是周遭环境不同。
驰骋在红枫林间,浅滩之上,草长莺飞之间,潇潇暮雨之下
又静静地站在两军对垒之前,酒宴高台之后
这个人平日留给画者的,大多都是背影吧。
画者看到背影的瞬目间,那人便已消失在眼角,只能用笔延伸着自己的欲念。
“啧啧啧。”苏雨砚忽略掉心口猛地跳动,撇了撇嘴,“画成这样,这是有多念着这个人呢!”
她眸光一转,瞥着他,又嘴欠地拖着长腔道:“这个大仔鹅子,该不会是归儿你吧?”
一直沉默的小青松忽而似乎发出一声轻笑,没有张嘴,在喉间闷闷地笑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紧接着,他语气温和地问:“兄长可是觉得无聊了?我带你去外面转转吧。”
闻言,苏雨砚更不想走,捏着下巴瞧他。
瞧着他归整画卷,她静静琢磨。
苏雨砚转了个身,却看到书桌上倒扣着一本书。
书名被一枚竹片书签遮住了。
是他看书的时候被打断,匆匆将书扣下,又觉着不妥,遂顺手用书签遮盖了书名。
苏雨砚伸手便要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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