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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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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卫鞘回过神来,呐呐道,“明明是个男子,怎还冒着妖气儿呢。”

隔着绵绵密密的雨帘,苏雨砚看不清对面那人。

抬目只见那天青色的油伞下,浅青身影与伞外蒙蒙细雨相溶,染了些许氤氲水汽。

直到他撑着伞走到自己面前,苏雨砚才觉查对方只比自己高一点,对于一个实际大自己两岁的青年人来说,过于瘦弱了,二十岁的人却还仿似一个少年。

像是棵小青松。

梅静臣还未开口,忽觉温润的暖意点在自己右眼睑下。

“你干啥?!”卫鞘警惕地大喝一声,手中刀已出鞘两寸。

孟春上前一步站在雨砚身侧,毫不退让地与卫鞘对视,老母鸡护崽似的。

梅静臣站在原地,抬眸先看到勾起的红唇,再往上鼻尖挺翘如玉,倏然一双弯起的眼眸闯入视野。

雨帘映在她眼底,水光粼粼。

亭子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两军对垒似的,主将都不出声。

苏雨砚噗嗤笑了一声打破了静谧。

她缓缓收回手指,搓了搓指尖,闲闲道:“不过是以为归儿眼角染了丹砂,唔,原来是颗红痣啊。”她又细细打量了一眼,一笑:“倒是好看的紧。”

她笑起来弯唇艳得发亮,眸光绚烂夺目的。

梅静臣还站在原地,眼角下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玉触感。

卫鞘手中的刀出鞘两寸,刀刃闪耀着的紫金流光即便在昏黄天色中仍旧摄人心神。

苏雨砚来了精神,往刀刃上瞧了一眼,又瞧一眼。

看了许多眼,她好不容易把眼神掰回来,转头看向他,歪着嘴角邪邪一笑:

“嗐,也不知外头多少闲人讲为兄坏话,将为兄我说成个凶神恶煞的阎王爷,能吃人似的。我甚不开心他们这样讲。你们评评理,我这般风流倜傥,像是能吃人么。”

她的声调沙哑,腔调长长拖着,仿似贴近耳畔,呼吸之间在你心上轻轻挠着。

“道歉。”梅静臣道。

卫鞘气性大,但却十分听主子的话,当即朝苏雨砚伸手作揖,冷着脸道:“大少爷海涵。”

“退下。”梅静臣又道。

卫鞘这下瞪大了眼,看向公子,讶声道:“属下不能离开您。”

苏雨砚从鼻腔中轻轻嗤笑一声,几不可闻,眼尾上挑,晲着主仆二人。

梅静臣沉声道:“敢对兄长不敬,退下领板子去。”

苏雨砚微怔,他这句‘兄长’叫得极为顺口,倒出乎她的意料。

卫鞘不甘地收了刀,忿忿地剜了苏雨砚一眼。

瞧这苏家小儿眸中含情,有一种介于少年和少女之间的昳丽。

他稳了稳心神,晓得这是个带毒的花妖,不经意间便能引诱人沉沦,公子从来万事自有分寸,定不会被这小儿诓骗。

卫鞘宽慰着自个儿,揣着一丝忧虑领罚去了。

梅雨的江南,亭中凉,合欢香。

太湖山石之间年复一年的又长出了茂盛的花草,柳树抽芽,淡翠的长丝绦随风轻拂她的鬓角。

雨幕遮天蔽日,稠密的雨帘子顺着檐瓦挂了下来,亭中自成一个封闭的世界。

苏雨砚没有说话,眉眼弯弯将他望着。

梅静臣在那一汪深潭里,竟偷尝到了一种微醺的甜腻。

来了来了、又来了又是昨夜那种她看不懂的迷离眼神。

彼此已知晓身份,这小青松为何还如此高深莫测地看着她?难不成是自己脸上沾了东西?

苏雨砚摸了摸脸,再一瞧手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她偷瞥着他,打算琢磨一下他的心思,让他带自己进阁楼里瞧瞧。

可没想到他竟先开了口:“兄长若无事,便去我那坐坐吧。”

哎?苏雨砚惊诧地看向他,挑着眉,眸光不转地审视,可恨他又垂下眼帘,让她无法揣摩他的心思。

苏雨砚刚准备迈出亭子,忽而想起一事,“啪”地拍了下脑门。

她扯住孟春的袖子道:

“清祀应该已经回去了。你先回雨歇院照顾他,他跪了一夜,千万可别落下病了,只有你照看着,我才能放心。”

孟春本就忧心清祀,却也不放心雨砚一人去雨化阁,但此刻也只好福身应了,担忧地握了握雨砚的手,才转身向来处走了。

亭外急雨如注。

苏雨砚先梅静臣一步跨出亭子。

忽而她头顶风停雨歇,他伸长手臂为她举着伞,轻声说了句:“小心着凉。”话音一落,将伞塞到她手中,径自往雨化阁去了。

恰在这时苏雨砚伸手来接,握上他方才持伞的位置,青竹节伞柄上,还留着淡淡的温度。

苏雨砚摩挲了一下竹柄,抬腿跟上,手欠地揽上他的肩,天青色的伞面撑在两人头顶,她笑嘻嘻道:“一起。”

少年抿着嘴角一言不发,没有躲避,鼻尖又充盈着合欢香气。

身后,亭子里一柄散着花香的油纸伞斜靠在角落,似是被人忘了,无人提及。

苏雨砚跟着他走进禁忌的院子。

雨化阁位置偏远,从图纸上看似是整个苏宅远远地废弃了它,远离主人的居所,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荒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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