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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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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这簪子……”

苏雨砚从惊悸中回神,转头看见孟春手中所盛通体晶莹之物。

孟春用帕子盛着一支青玉簪。

碧玉通体青翠,光泽温润,只是一道裂缝从簪头贯穿至簪尾,不知何时就会彻底碎裂。

孟春暗道可惜,这簪子是三年前苏雨砚十五岁及笄礼时老爷送的。后来没多久,忽有一日少爷去了秦州,直到去岁她才回来,当时头上依旧以此簪冠发。

昨夜卸下却发现了这道裂痕,想是昨夜纷乱,不知何时磕碰了。

“扔了。”

“可若用金箍将其包裹镶嵌——”修复后也是一件极美的金玉簪。

“没甚可是。”苏雨砚打断她。

窗外满树合欢花无畏风雨,开得灿若云霞。

她探手出去,随意折下窗边一枝,白皙的指尖执着青碧花枝,缀着两朵淡粉绒花,水色潋滟,竟有几分妖娆。

“便簪这一枝吧。”苏雨砚蓦地歪着唇角一笑,“倒也合乎纨绔的脾性。”

白氏给她拾掇着换洗的里衣,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一怔。

她在铜镜中瞧见女儿一双眼眸水光盈盈,眼梢微微上挑遮不住三分娇媚,然却一身男子锦衣,一枝合欢花枝不伦不类地斜斜插着。

换洗的缚带攥成一团握在手里,加了竺麻的布料粗糙硌手,白氏有些怔愣,紧接着又有些悲凉。

不说白氏,苏雨砚有时看到铜镜里的脸都觉着美极了,随着年龄增长,她越发觉得心惊,只好将缚带越缠越紧。

她去岁清醒过来便发觉嗓音变得沙哑,似被烟熏坏了,不辨雌雄的声音倒正好掩藏她的女子身份。

孟春收了碗筷,刚走到门口忽的“哎”一声,折回来急道:

“瞧奴婢这记性,您昨夜回府带走护院,清祀没拦住您,自您回来发起高热,他便自罚跪在前院,谁劝都不肯起来!”

“吩咐人给季秋说一声,再做一份早膳,另熬些姜汤给他。”苏雨砚二话不说拿起伞随孟春一同向门外走,“清祀怎么这么倔的脾气!”

正巧,赶上杪夏从院外回来,着急忙慌地:

“赫了得!方才我去小厨房,季秋给我说了,说是那个什么小少爷昨夜回来便呆在雨化阁,直到今晨也未曾出来呀!”

杪夏喘了口气儿,又接着道:

“老爷吩咐了,那小子今后的吃穿用度皆由雨化阁自行打理,任何人都不可插手呀!嗐呀,我瞧着六蹩兽的让人猜不透,但老爷发话了呀,说是因为那小子——”

“因为那小子喜静?”苏雨砚忍不住接了个茬,“我爹呢?”

“哎哟。没治了,死形呀。”杪夏一拍腿,瞪着一双妙目,“老爷一大清早窝在书房闭门不出,说是准备去徐知府家赴宴的随礼,我猜怕不是在憧冷呢吧!少爷您发了一夜高热老爷也没来看看!清祀还自罚跪在前院,这事真是糊恰恰”

扬州知府徐守仁寻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大摆三日宴席,扬州城的大小官员和商贾都接到了请帖。

她老爹找回儿子却偷摸藏在府里,还准备着赴别家重逢喜宴的随礼,一大早连房门都不出。

苏雨砚挑了挑眉梢,这事真是闻所未闻。

杪夏忿忿不平,在院门口洋洋洒洒说了一通,末了才被苏雨砚付以重任,“你替我去前院叫清祀起来,他若是还要接着跪,那昨夜同我一道出门的护院全都罚一个月的月例。”

杪夏听了眼睛一亮,忙匆匆去了。

“对了。”

孟春想起来,又在苏雨砚耳旁低声补充道,“雨化阁现在里里外外都由那个小少爷带来的侍卫把守,老爷昨夜召集全府上下,禁止任何人靠近雨化阁,违者一律撵出府去。”

孟春看着杪夏已经走远了,却见苏雨砚还向院外走去,不明白道:“少爷,您这是又要去哪?”

苏雨砚嘴角一勾,拖着长长的尾音,霸气极了:“雨化阁,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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