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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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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残阳的血红色光晕染上铺着青砖的地面,宫墙上落了一只寒鸦,凄厉地嘶鸣。

吴皇后孤身一人走到乾麟宫,穿过重重宫门,在奉先殿前的出廊上跪了下去。

值守的内侍连忙掀帘进去禀报。

“皇上,芷儿年纪尚小,不知轻重,犯下大错,是臣妾教导无方,皇上要罚便罚臣妾,臣妾绝无怨言,只求皇上不要把芷儿嫁给郑邺。”

承平帝一出来,就看见吴皇后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面色不悦,道:“是朕非要把芷儿嫁给郑邺吗?是她自己,一个女儿家,不知羞耻,设下迷局,等着郑邺入瓮,朕如今遂了她的心意,难道还是朕的不是?”

吴皇后抓住承平帝的衣角,哀求道:“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芷儿她还小,这些年一直养在我身边,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又骤然让她出宫下嫁,她哪里受得了?”

“朕难道就想让她现在就嫁人吗?她自己不知检点,娇纵任性,闯下大祸,朕能怎么办?”承平帝不耐烦地踢开吴皇后的手。

“皇上,皇上,臣妾愿意代芷儿受过,您责罚臣妾吧。”吴皇后粉黛不施的脸上泪水交错,虽然眼角已有年岁的痕迹,但仍有一番风韵,可窥见年轻时的俊俏容颜。

“你要是愿意受罚,就在这跪着吧。”承平帝后宫佳丽无数,万花览过,这楚楚可怜的情态根本不足以让他动容,他转身进殿,身后跟着的是刚被傅时才调拨过来的霍兴。

霍兴忙上前为承平帝打帘,扶着承平帝进了屋。

赵奉云此时提着食盒来给承平帝送参汤,从吴皇后身边经过。

吴皇后叫住她,道:“赵奉云,你可真有本事,是本宫大意了,竟将你这个祸害留到今日,我真后悔没有趁早除了你。”

“母后说的,奉云怎么听不懂,奉云什么都没做,一直谨小慎微,不知是哪里惹得母后不高兴了?”赵奉云故作惊讶道。

吴皇后冷笑,道:“赵奉云,你这哄骗人心的本事,真是跟你娘如出一辙,真当本宫看不出来吗?”

赵奉云回眸看她一眼,眸子暗下来,“那你大概真的看错了,我娘从不骗人。”

——

萧弈处理完兵部的事,借着最后一丝天光回到了内阁的值房。

内阁值房是座二层的阁楼,一层议事,二楼是萧弈和徐嗣明处理奏疏、票拟批答之处。

二楼的值房里此时空无一人,他独自坐在案前,不经意间发现桌上那一堆奏本中有一枚坠着铜铃铛的鎏金球,那鎏金球精致异常,上面以彩漆描绘着一幅鸳鸯交颈图。

他认得鎏金球上的铜铃铛,正是赵奉云经常佩戴在腰间的那个。

两枚铜铃铛在温润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让人浮想联翩。这两个一走起来就叮当作响的铜铃曾经坠在那不堪一握的纤腰上,如今灯下看来,显得越发暧昧。

他拿起鎏金球,结着薄茧的拇指轻轻一抵,鎏金球上的锁扣便开了。

一股奇特的香气溢出,他立即分辨出那是玉清观特有的凌松香,灵虚殿的神像前焚烧的便是这种香。

此香乃是百年松木烧制而成,香气凛冽清澈,可在此刻闻着却满是旖旎的气息,提醒着他那夜在灵虚殿的神像前发生的事。

门倏然间被人推开,萧弈合上鎏金球,抬眼望去,来人正是赵奉云。

她今日穿了件霜色细纱长裙,外面罩着素色冬袄,未施粉黛,发间攒了一枝盛放的梅花,眼波流转,清丽中隐隐透着几分妩媚。

“这里不是殿下待的地方。”萧弈将鎏金球搁在案上,跃动的烛火映在他暗沉的眼眸中。

“别急着赶我走啊,我可是来送谢礼的。”赵奉云笑意盈盈,走进了些,与萧弈隔着一张书案对视。

萧弈错开视线,望着桌上那枚鎏金球,“这就是公主的谢礼?”

赵奉云道:“若无首辅相助,父皇未必会将皇姊嫁给郑邺,我自然要好好谢谢首辅大人,只是,谢礼却并不是这枚鎏金球。”

萧弈抬眸望向赵奉云,眼中如覆冰霜,未显出半分动摇,但右手却已经拿起了桌上的菩提串,握在手中。

赵奉云弯唇一笑,灯火在她白皙的脸上蒙上一层光晕,细眉如雨雾后的远山,瞳眸如三月柳堤春水,丝丝缕缕的香气悄悄散开,一室的气氛瞬间如那昏黄的光线一般,昏暗,暧昧,隐藏着纠缠碰撞却又剪不断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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