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坤宁宫中，赵奉云跪在地上。

“此次除夕宫宴，你们谁愿意献上祭天舞。陛下病重，多亏上天庇佑，才能安然无恙，这支祭天舞一定要好好跳，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皇后娘娘，孩儿愿意献舞，感谢上苍垂怜。”

“母后，让五妹妹去跳祭天的舞，岂不是太晦气了，万一惹怒了上天，可怎么办？”赵元芷在一旁没好气儿地说。她是不愿意去跳这支祭天舞的，按照规矩，跳祭天舞的人不得参加除夕宫宴，跳完后必须离开，以示对天神的敬畏。若是不能参加宫宴，她又怎能见到那个俊俏的御史呢。

但是她抓住机会总要嘲讽赵奉云几句，她实在是看不惯赵奉云那种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做派。

“孩儿自知出身卑贱，跳这支祭天舞，恐怕会惹得父皇不悦，不如还是让皇姊献舞吧。”赵奉云皱着眉头，掩面道。

她料定了赵元芷不想跳这支祭天舞，不然皇后根本不会将她叫过来询问。

“你能有自知之明，最好不过了，”吴皇后的声音严厉，“不过，本宫可要提醒你，不要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样，守着你那个病秧子弟弟，安分守己地过日子，本宫倒也还容得下你们姐弟二人。”

赵元芷不满地哼了一声，道：“从冯氏肚子里爬出来的，能有什么好货色？”

“是，皇后娘娘说的是，孩儿不敢有非分之想，一定谨遵皇后娘娘教诲。”赵奉云说着又是泫然欲泣，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念在这次你为皇上试药的份上，这次祭天舞就由你跳吧。”皇后低头看着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赵奉云，心里好受了些，“祭天舞事关重大，你明日便出宫，去玉清观与那些献舞的道姑一同学习，知道了吗？”

“是，孩儿明白，”赵奉云露出了些为难的神色，“只是阿砚体弱多病，留他一人在咸庆宫，孩儿放心不下，可否带他一同前往？”

吴皇后巴不得赵砚别在宫里带着，便微微点头，道：“那你便带着他一同前去吧。”

——

玉清观。

赵奉云安顿好赵砚和朝露之后，便一个人在观中晃悠。

玉清观建在半山处，前后有碧瓦朱漆的大殿几十间，在一片苍翠的青山之中显得神圣肃穆。

赵奉云在去主殿灵虚殿必经的那个长廊上来回踱步，出宫之前她已经打听了，萧弈今天会来玉清观。

此时，萧弈和付西涯正踏上石阶，沿着朱漆彩绘的游廊往灵虚殿的方向去，远远地便瞧见廊下有一抹胭脂色的身影。

今日天气不太晴朗，似是要下雨，半山腰处氤氲着云雾，她那一身胭脂色留仙裙在白茫茫的雾气中尤为显眼。

此情此景，与他梦中甚是相似。那些不可言说的画面让他的耳尖微微发烫。

“萧大人。”赵奉云提起裙摆，从层层缭绕的雾气中跑过来，头上的珠钗步摇碰撞得叮当响，腰间铜铃也跟着晃动。

“公主怎么来玉清观了？”萧弈淡淡道。他没想到今日赵奉云会在这里，往年的祭天舞都是由崇宁公主跳。

崇宁公主是小孩子心性，叽叽喳喳地不懂事，他未曾放在心上。

赵奉云俏丽的脸上绽开笑颜，有一种堪比烟花绽放的惊心动魄的美，“今年除夕的祭天舞由我来跳。”

萧弈沉默半晌，才嘲讽道：“是吗？那公主可要专心练习了。”

他看到赵奉云那双和梦境中一样勾魂摄魄的眼，就止不住地想起昨夜那场荒唐的梦，还有梦中那些难以启齿却又快意汹涌的细节。

“首辅大人，您在想什么？”

赵奉云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没什么，公主请自便，不要给臣惹麻烦便好。”萧弈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便匆匆离开。

——

赵奉云跟着一同出宫的孟嬷嬷见了那五十名一同跳祭天舞的姑娘，又听孟嬷嬷讲了两个时辰的礼仪，回到住处时，亥时的更鼓已经响过了。

“公主，这是您让奴婢准备的迷|情香。”朝露从箱子的角落里取出一个不起眼的酸枝木方盒，搁在灯下。

还未打开，就已经能隐约闻到一股馥郁的清香。

赵奉云打开木盒，用指尖蘸取一点，涂于颈侧。

这配方是她从制香的古方上学来的，据说药效极其猛烈。但是她还是不放心，又才耳后和锁骨处涂了不少，几步之内就能闻到那种勾人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