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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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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朝露站在甬道尽头的角落处,高兴得踮起脚尖挥舞袖子。

霍兴一见朝露,喜不自禁,加快了脚步,跑到她跟前,用袖子擦去额头头上的汗,清秀的眉眼间溢满了笑,“娇娇!”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在叫我的乳名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你不也叫我阿七吗?”霍兴笑嘻嘻道。

“那不一样,我命贱,无父无母,担不起‘娇娇’这样的名儿。”

“你在别人那里担不起,”霍兴拍了拍胸脯,“在我这里,你就是‘娇娇’,怎么担不起?”

朝露红着脸别过头去,明晃晃的笑意在圆溜溜的眼睛里漾开,如日照清溪,波光流金。

“今儿老祖宗差我去外头办事,我路过春风楼,给你和六殿下带了点吃食,你拿回去尝尝。”霍兴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朝露嘴角含笑,梨涡浅浅,接过纸包便拆开了。

油纸里包着几枚样式精致的松花饼,因为一直被揣在怀里,还冒着热气。

这时节天寒地冻,朝露捧着那油纸包,暖意从手掌一直蔓延到心里。

朝露忙着照顾赵砚,不能出来太久,她说了几句便匆匆跟霍兴道别,挥着手跑着跳着转身离开。

霍兴咧着嘴角,看着她像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走在蜿蜒的甬道上,头上的藕色发带在空中一荡一荡的,直到她拐了弯,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高大的朱红色宫墙下。

——

赵奉云正在树下将洗好的衣裳晾上,听见有人叩门,过去打开门一看,门前立着一青衣公子,她叹道:“是叶太医啊。”

“我来看看六殿下的病是否已经痊愈。”叶浮舟右手提着陈旧的药箱,身上的衣衫似乎洗过很多遍,但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赵奉云因为知道赵砚是故意的,倒也不担心,笑道:“他啊,喝了一副药就好得差不多了。”

“公主还是叫我叶大夫吧,我听着习惯些。”叶浮舟的声音温润得如同三月拂柳的暖风。

赵奉云笑着点了点头,领着叶浮舟进内殿为赵砚诊脉。

一番望闻问切下来,叶浮舟确定赵砚的病确实已无大碍,又写了个方子,开了些温补的药。

朝露不在,赵奉云亲自送叶浮舟出门。

咸庆宫虽然荒僻,但地方不小,赵奉云与叶浮舟一前一后在枯草丛生的砖路上慢慢走着。

午后的阳关洒在路上,驱散了些许寒冷。

赵奉云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道:“叶阁老已经故去多年,叶大夫怎么不参加科考,入朝为官?”

“祖父不许我参加科考,不光是怕遭人非议,”叶浮舟微微叹了口气,“我生来就有心疾,入朝为官太耗费心神,像我这种本来就活不长的人,做了官,只怕会更短命。”

赵奉云心中惊讶,原先只知道前任首辅叶珣为人清正,不许自己唯一的孙儿参加科考,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层缘故。

“况且我这人生性懦弱,难当大任,官场纵横,虽说能一展心中抱负,可到底还是身不由己,有时候,总是要伤及他人。世道艰难,倒不如行医济世,救一个算一个。”叶浮舟的目光比阳光还要耀眼,眉目清朗,如有春日江河入眼。

——

为了承平帝的病,内阁三人一直宿在宫中,萧弈夙夜在灵霄阁炼丹,其余二人则宿在值房中,不敢回家。这种时候他们要是回趟家,言官的折子立刻就能像雪花似的飘过来。

如今承平帝让萧弈一剂丹药从鬼门关捞了回来,他们三人才得以归家休息。

萧弈今夜未留在灵霄阁,傍晚承平帝留他在东暖阁聊了几句政事,便兴致缺缺,让他走了。

萧弈乘轿出宫,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回到了萧府。

临近掌灯时分,府中却一盏灯也未挂上,漆黑一片。

付西涯在前提灯照路,穿过迂回曲折的游廊,进了一片竹林。

虽时值冬季,但这片竹林依旧茂密幽邃,在风中簌簌作响,竹叶的影子在逐渐暗沉下来的夜空中摇曳。

这些竹子皆是产自江南的揽青竹,经冬犹绿,竹节挺拔不弯,是萧弈八年前入内阁之时承平帝赏赐的。

当时这件事也在京城传成了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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