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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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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各宫娘娘都派人给崇宁公主送去了生辰礼,咱们怎么不去?”朝露问道。

赵奉云的手抚上她亲手绣成的芙蓉图,兀自出神,过了半晌,才道:“咱们这会儿去,不知道又要遭受多少白眼,况且皇上此刻不在坤宁宫,我去做戏给谁看呢?晚上的宫宴,各宫都能参加,独独咱们咸庆宫的人不能参加,我若不演个戏给皇上看,咱们可就错过了这个大好的机会。”

“那等别人都走了,奴婢将贺礼送过去。”朝露想了想,觉得赵奉云说得有道理。

“你不必跟着了,我亲自去吧,谁让她是我的好姐姐呢?”赵奉云望着那锦缎上的芙蓉花,眼中腾跃着恨意,“赵元芷的这次生辰宴也不同于以往,过了这次生辰,她就十七岁了,皇上正欲借着这次生辰宴给她挑选驸马。”

“那皇上会不会把崇宁公主许配给首辅大人?要是那样的话,咱们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朝露担忧道。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皇上是不会把最受宠的女儿嫁给大权在握的首辅的。”赵奉云的指尖拂过丝滑的缎面,那一朵朵盛开在荷叶间的芙蓉花,白里透粉,栩栩如生,映在赵奉云的眼睛里,摇曳生姿。

“走吧,已经报过巳时了,该去坤宁宫了。”赵奉云从木凳上站起身,理了理衣衫,换上了昨日才送到咸庆宫的冬衣。

刚入冬时,各宫的宫婢都裁制了冬衣,唯独咸庆宫的一拖再拖,拖到今日,不知是什么缘故,竟给送来了。

赵奉云涂得嫣红的朱唇挽起,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

赵奉云亲自捧着那幅几乎有一人高的芙蓉图,沿着曲折迂回的甬道去往坤宁宫。

坤宁宫中,来来往往的宫妃婢女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晚上的宫宴,承平帝会亲临,各宫妃子都挖空了心思想要出风头,到时候必然是争奇斗艳,群芳竞逐。

“哟,这不是五公主吗?”赵元芷身边的管事宫女春华指挥着宫女清点各宫送来的生辰礼,没拿正眼看赵奉云。

“春华姑娘,我是来给崇宁公主送上生辰礼的,可否通禀一声?”赵奉云也不生气,走进了些,语气温和,看上去甚是好欺负。

“不必了,放在这吧。”春华心里盘算着,皇帝刚驾临坤宁宫,此刻正与皇后和公主叙话,怎好让这么晦气的人进去打搅。

赵奉云也是得到了这个消息才过来的,自然不肯回去:“春华姑娘,这是我亲手绣了半年的绣品,我想着崇宁公主喜爱荷花,这幅芙蓉图正好能合公主的心意。”

“我知道我这绣品实在太过寒酸,可这也是我一宿接一宿,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赵奉云故意大声道:“春华姑娘,你瞧瞧我这双手,那根手指头上没有针眼儿?”

春华怕惊动了殿内的人,忙皱着眉头将赵奉云推下台阶,想要用帕子捂住她那张嘴。

赵奉云顺势跌倒在地上,碰倒了廊柱下的一盆朱砂梅,随着“砰”的一声脆响,赵奉云的掌心按在了碎裂的瓷片上,鲜血从被割破的掌心流出,在青花白瓷碎片上显得触目惊心。

“为何如此聒噪?”承平帝双手反剪在身后,从殿内出来。他的气色比昨日要好上许多,脸上的浮肿也消退不少,虽然病容未退,但好歹有了些帝王的威严,如此看来,萧弈的三因丹倒真有些奇效。

春华闻声,收起了趾高气扬的做派,赶紧跪在地上。

“父皇,儿臣……来给皇姊送上生辰礼。”赵奉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行了一礼,温热的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冰凉的地面上。

赵奉云悄悄观察着承平帝的神色,见他没有向上次那样斥责自己称他为“父皇”,便捂着伤口,眼泪汪汪地委屈道:“儿臣给皇姊准备的生辰礼虽值不上几个钱,却也是花费了许多心血绣出来的。儿臣打消就没了亲娘,没怎么学过女工,天资愚钝,手上扎了这么多针眼,绣出来的东西也难以入春华姑娘的眼。”

承平帝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手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和淌着鲜血的伤口,想到她是为了自己的皇姊才会如此,心里也软了下来,不忍责怪,对跪在地上的赵奉云道:“快起来吧,地上凉。”

“儿臣幽居咸庆宫多年,只见过皇姊几面,心中甚是想念,正巧这次皇姊过生辰,儿臣变相趁此机会与皇姊见上一面,说些体己话。”赵奉云垂下眼帘,纤长的眼睫如蝶翼一般扑闪着,上面还挂着点点冰霜。

“赵奉云,你别在那惺惺作态了,你娘害死了我弟弟,你还能真心待我这个皇姊不成?”赵元芷见到赵奉云那种柔柔弱弱,人人可欺的样子,就觉得怒火中烧。

承平帝听了赵元芷的话,不免又想起被冯氏害死的那个孩子,那可是个男婴,若是当时没有被冯氏害死,他将会是这万里江山的继承者,“你能有这个心,朕心甚慰,只是你毕竟是不祥之身,以后还是少来坤宁宫,在咸庆宫好生修养身心,照顾幼弟吧。”

“是,儿臣都听父皇的,日后一定会在咸庆宫好好修身养性。儿臣当年太过年幼,不知晓生母的盘算,未能阻拦,如今只能多抄写佛经,不求洗清冯氏的罪孽,只求上天庇佑我大周,国祚绵长。”赵奉云伫立在寒冷的空气中,冻得指尖发紫,连流淌出来的血也很快止住了,就是看上去血淋淋的,有些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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