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几名内侍应声而上,将落满灰尘,结着蛛丝的书架挪开,露出后面的砖墙。
青砖堆砌的墙壁上,有两块砖引起了魏显诚的注意。那两块砖周围的缝隙较大,与周围的砖块相比略有不同。
魏显诚正要抬脚走过去一探究竟,只听赵奉云抽抽搭搭的哭声再次响起,“魏公公,那两块砖后面,确实是藏了东西。”
朝露与赵砚皆是愣住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魏显诚皱着稀疏的眉毛看向赵奉云,滴溜溜转了一圈眼珠子,狐疑道:“既然公主承认了,那不妨跟咱家说说,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是……是我娘的遗物啊,”赵奉云说到此处,又掩面哭泣起来,一双杏眼哭得通红,“她去世后,我和阿砚从揽芳宫搬出来,宫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也死的死,散的散,死的便死了,活着的就变着法儿地从我们这里偷东西,我被逼无奈,只能出此下策,在那两块砖后头掏了个洞,把我娘留下的东西藏在里头。”
魏显诚对赵奉云的话半信半疑,冯氏死后,赵奉云姐弟俩的日子不好过,这是阖宫上下都知晓的。这深宫之中,哪个不是长了七窍玲珑心,惯会揣度圣意,察言观色,冯氏当年虽是绝色的美人,可她一死,也是树倒猢狲散,雪中送炭的少,趁人之危的多。
“把那两块砖拿开,让咱家瞧瞧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魏显诚道。
话音刚落,立即有两名内侍上前取走砖块,只见里面搁着两支金雀钗,即便是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陈放多年,依旧是金光闪闪。
魏显诚走过去,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拿起那两支金雀钗,细细端详起来。他进宫多年,自然是见过这两支金雀钗,那还是冯氏刚得宠时皇上赏赐的。
那时候冯氏从一个小小的浣衣局宫女摇身一变,成了深得圣眷的冯昭仪,一张脸生得美艳动人,天姿国色,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嗯,确实是冯氏的东西。”魏显诚将金雀钗搁回原处,看向赵奉云姐弟二人的目光中少了些轻蔑,多了些怜悯,只不过那种怜悯的神情转瞬即逝。
魏显诚走后,朝露愤愤不平道。“公主,这魏显诚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搜宫,没找到东西,也不给咱们赔个礼。”
“无妨,将来让他给咱们赔个大礼。”赵奉云站在门边遥遥望着远去的一行人,眼神渐渐冷下来,唇角上扬,勾起完美的弧度。
她用指尖拭去伪装出来的泪水,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自己的匕首,拔出鞘,在晨间的微光中转了转,匕首的锋芒折射出耀眼的寒光。
赵砚小跑过来揪住赵奉云的袖子,摇晃着道:“阿姐,我演的像不像?”
“殿下演得可像了,连奴婢都要被您哄住了。”朝露蹲下身,捏了捏赵砚的小脸。
“不过阿姐,刚才你可把我和朝露姐姐都吓坏了,我还以为你一时慌乱,脑子糊涂了,竟然说我们藏了东西。”赵砚嘟起嘴道。
“即便咱们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放,那个暗格也照样会被发现,如果里面空无一物,反倒更是引人怀疑,”赵奉云坐到四角桌边,拎起桌上带裂纹的茶壶倒了杯水,“他们过来搜宫,必然不是因为崇宁公主的生辰礼丢了,我看十有八九是萧弈怀疑上了咱们。”
“他的手竟也能伸到咱们后宫里来?”朝露讶然,她不太懂朝堂上的事,却也知道首辅和司礼监掌印太监不能私下结交。
“这些年皇帝荒废政务,批红的事全都扔给了司礼监,若是没有傅时才与他里应外合,他又如何能大权在握,翻云覆雨?”
朝露似懂非懂,笑道:“公主说得有理,奴婢都听公主的。”
“阿姐,下次你可不许这样了,有什么打算要告诉我。”赵砚叉起腰,脸蛋气鼓鼓的,像个小大人。
“好,咱们阿砚长大了,以后阿姐有什么事都与你商量。”赵奉云捏了捏赵砚的脸。
——
承平帝服用萧弈炼制的丹药的第三日清晨,阳光刚刚挂上琉璃瓦覆盖的檐角。
傅时才服侍承平帝吃下了第三颗丹药后,承平帝竟然从昏迷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嘶哑着嗓子道:“银珠……银珠啊。”
赵奉云,傅时才还有萧弈闻言,皆是一愣,承平帝口中的银珠,不是别人,正是他发病那日正在召幸的宫女。承平帝发病的当夜,银珠就被皇后下令处死了。
“皇上,您醒了,让奴才伺候您喝口参汤吧。”傅时才端起刚送来的参汤,率先打破了沉默。
承平帝似乎渐渐回忆起三日前发生的事情,浑浊的眼睛慢慢变得清明,他意识到自己病倒了,如今是躺在冰冷的龙床上,而不是银珠的温柔乡。
想到这,承平帝叹了口气,收回了思绪,转动眼珠看向床榻前的萧弈。
“皇上,这次您病倒了,多亏上天庇佑,再加上萧大人不眠不休地为您炼制三因丹,才化险为夷。”傅时才扶起承平帝浮肿的身体,轻手轻脚地在他身后垫上软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