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小看她了(2 / 2)
她自己先逃吧,她提起裙摆快速移了个方位,往队伍那边前去,一口气冲到了花轿前,插着腰喘息,陶楹紧接着朝沙丘处看去,狂卷的沙尘暴弥漫袭来,所到之处都成了一片土黄色,黄色沙雾重重,有一琼林玉树身影从容不迫走出,钟瑾淡淡瞟了她一眼,浑身不染一颗沙土,似雪似冰。
陶楹恍惚觉得他是从混沌的时间长河里走出,隔着一层沙土,仍能如此清晰镇静。也不愧为西域保护神的称号。
画道招呼着队伍赶紧前行,一阵阵沙风刮过,像冬日的冰雹洒在众人头顶,身上,马车顶部,所有马匹都忍不住摇头,四蹄躁动不安。陶楹用手臂挡了一挡呼过来的沙子,唰唰一声,细小石子在她丝绸衣袖上滑落。十几个沙卷风已经慢慢移开,剩下的只是一片黄茫茫的沙墙如云雾般涌来。
钟瑾复而潇洒上马,次须弥和画道纷纷舍弃骑马,躲进马车车厢里,抵挡即将呼啸而过的沙海,陶楹上了花轿,将木窗刷地一声关上,整个队伍,只有钟瑾一马当先领着花轿前行,他眺望着那堵沙海,义无反顾地置身其中,沙土绵绵席卷,他牵着缰绳,白玉下颌绷紧,手背青筋似流动的奶绿河流。
沙子漫天飞舞,花轿的马匹循着白马的踪迹,白马显然兴奋起来,马蹄哒哒哒穿越沙云,它的背上,钟瑾坐得笔直,一袭白色胡服,利落干净,他的身后是一辆红色金线花轿,紧跟着他的步伐,一长串队伍自沙土里慢慢迎出。
“天亮了,快看啊。”
“你衣服上好多沙子。”
“……”奴仆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到陶楹耳朵里,她悄悄支开一截木窗,杏眼往外瞄,原本黑云密布的天一下子开朗起来,亮堂多了。
哐,
木窗全部打开,一排青透星星石猝然入目,毫发无损。
窗棂上落满了沙,陶楹眼皮一跳,手掌使劲将沙土推到土里,沙沙沙的声音连绵不绝,所有人都拍着自己身上的沙土,钟瑾高高坐在马上,抿着薄唇,神色淡淡。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里是祁连以北,穿越大漠便是乌苏之国,传闻乌苏人与匈奴交好,赤发碧眼,陶楹瞧着书上的记载有些无奈,匈奴人真是无处不在,不仅骚扰西楚边境,强行逼迫月氏国,还勾搭上乌孙,好战杀伐,搅得所有国家都无法安宁。
直到钟瑾即位,这种状况才持续好转。
午时停歇休整。
前边的沙土较为松软,需要骑行骆驼前进,钟瑾下了马,他挥手叫来一行北疆壮士,一一把马牵到队伍后边,将骆驼牵了上来,陶楹瞧着自己身边粗壮的双峰骆驼,两个驼峰又高又大,她心有戚戚,她骑不上去啊。太高了。
“你们几个,将骆驼蹄子用粘毛布包起来。”钟瑾随手指了几个人,陶楹牵着骆驼的绳索,一个粗布奴仆低眉顺眼蹲在她的骆驼面前,捏着粘毛布,抬起骆驼蹄子仔细包好,她仔细瞧着这奴仆,总感觉有些古怪,脑海里闪过什么。
“公主。”
钟瑾轻声唤她,陶楹瞧去,无辜杏眼询问,怎么了。
他轻笑一声:“骑骆驼,公主千万小心,若是摔下来,可就麻烦了。”
陶楹无语,白了他一眼,嘴角轻蔑,不会骑马跟不会骑骆驼是两码事,马太疯狂了,控制不住,但骆驼温顺啊,一步一步走,还能掉下去不是。
她不屑地笑笑,太小看她了。
奴仆包好四蹄后转身退下,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光,直至消失不见,混入一堆奴仆里。
休息了一个时辰后,队伍重新启程。
陶楹瞧着眼前高大的骆驼,确实爬不上去,她眉心一蹙,侧目瞥到钟瑾,娇声唤他:“钟瑾。”
他嘴角噙了点笑,迈步过去,扫了一眼骆驼和她,心里明白,嗓音柔和:“公主爬不上去?”
这不是明摆着呢嘛,还要问,她抿唇不语。
钟瑾好笑,一把揽过她的腰,将人扶了上去,像是拎着一只猫一样轻松,陶楹觉得身体一轻,双腿便跨坐在骆驼的双峰中间,手里摸着骆驼柔顺的毛,手感不错。
她居高临下抬了抬下颌,冲着钟瑾撇嘴:“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了。”
也不知道哪个字眼刺激到了他,钟瑾的笑倏地消失,薄唇扯了扯,眸光却冷。
“用完就扔?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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