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1 / 2)
乐悦笙抢上去强行分开男人双手,男人猛地睁开眼,厉声叫,“我杀了你——”合身便扑。乐悦笙一个不防被他扑在肩上,下一时颈边剧痛,伴着男人口腔里灼热的温度。
乐悦笙皱眉——这人在发烧。
男人整个挂在她身上,偏着头拼死咬她,身体因为过度用力拉作一个奇怪的形状。乐悦笙指尖往他脊背处点一下,男人身体松驰摔在褥间,干燥一双唇上下开合,微弱地叫,“杀了你。”
乐悦笙掌心往他额上贴一贴,火烫——内伤引发高热,极其凶险——又是自己做的孽。匆匆忙忙浸一条凉巾子搭在男人额上降温,取纸笔飞速写几行字,拎着出去。
乐秋风刚刚躺下,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自家少掌教火烧眉毛进来,掷一张纸,“去抓药,抓完煎过来——快。”
乐秋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乐悦笙已经跑得没影了。她一句“这半夜我上哪抓药”咽在口里,只能任劳任怨出去骚扰人家药铺子。
等她终于提着刀威胁上了板药铺子抓药与她,又含辛茹苦煎好送上去时,眼前一幕让她恨不能没来过这世上——
男人整个挂在乐悦笙身上,应是被乐悦笙制在怀里才没摔下榻去,露出的一点脸颊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是泪。就这样还不得消停,头颅摆动,闭着眼睛不住口叫骂,听着还是在骂乐悦笙。
“少掌教?”
“他烧糊涂了。”乐悦笙腾一只手,“药拿来。”男人一稍获自由便挣扎起来,险些又摔下去。
乐悦笙只能安排向乐秋风,“你喂他。”
乐秋风忍气吞声上前,男人只沾一口便不住躲避。一匙热汤药全洒在乐悦笙肩上,乐悦笙往案上抬一抬下巴,“去拿糖来。”
乐秋风想说话没敢,忍气吞声去拿乳糖匣子。乐悦笙拈一粒在指尖,隔过齿列塞入男人口中,男人居然安静下来,双唇翕动。乐悦笙便道,“还不快?”
乐秋风赶紧灌一匙药,不等男人反应,乐悦笙又填一粒糖入口。甜味盖过药味,男人在冰火两重天间走了几遭,渐渐筋疲力尽,瘫在乐悦笙肩上任由摆布。
乐秋风伺候男人吃完药,又伺候喝水,一时又被自家少掌教使唤投换冷巾子降温,忙碌半夜男人终于睡沉了。
乐秋风气乎乎地抱怨,“天底下哪有女人如此低声下气伺候男人的道理?”
“在旁护法。”
乐秋风只能闭嘴。乐悦笙强拉着男人坐起,自己摆一个五心朝天的起式,右掌贴在脊心,慢慢渡力。男人身体绵软,无知无觉任由摆布。
足足一柱香过去,乐悦笙撤掌,男人失了支撑,仰面摔在她怀里。乐悦笙贴一贴他脑门,温度下来了许多。乐悦笙轻轻吐一口气,推他躺回去枕上,她一动男人又挣扎起来,右臂一紧,被他死死攥着。
乐秋风在旁,眼见男人面容痛苦,眉目纠结,仿佛深陷噩梦之中。忍不住吐槽,“他是不是装的?”
乐悦笙感觉攥着自己的一双手跟火焰镣铐一样,“你挨我一掌试试,还有没有闲心装病?”
乐秋风半点不惹事,“我回去了。”飞速跑走。
乐悦笙原想等男人睡沉再走,谁想一迷瞪也睡过去。一夜乱梦颠倒,梦中抱着一个巨大的火炉,烘得浑身难受,好不容易炉火烧尽,漫天焰火变作热水浇下来,湿衣裳粘在身上更加难受。
简直没一刻消停。
乐悦笙挣扎一时热醒了。转眼看见罪魁祸首——男人趴在自己怀里,淋漓一身热汗,薄薄的中单湿答答地粘在身上。
难怪梦里的雨又热又粘乎。
乐悦笙摸一摸男人脑门,凉凉的,不烧了——鬼门关走一遭,又捡一条命。乐悦笙放下心,强按着男人躺回枕上。男人身体触及枕褥便手足震颤,立刻醒了。
简直属含羞草的,惹不起动不得。乐悦笙默默吐槽,低头看他,“醒了?”
男人躺在枕上,睁着眼,眼睫乌黑濡湿。
“是不是好多了?”乐悦笙坐起来,抬手整理鬓发,“你烧了一夜,刚退。”便翻身下榻,取茶炉上温着的粥。转身见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你怎么了?来吃粥。”
“不吃。”
乐悦笙忍不住笑起来。
男人怒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乐悦笙舀一匙粥递过去,“吃一口。”
男人偏转脸躲避。
乐悦笙锲而不舍又递一回,男人仍往旁边躲,“乐少掌教这是在做什么?”
“现在知道我是乐少掌教了?不装了?”
男人一口顶回去,“你那对头一口一个乐少掌教,我知道又什么稀奇?”
“不稀奇。”乐悦笙说一个肯定句,还一个疑问句,“你一路跟着我做什么?”
男人愤然道,“我什么时候跟着你?”
乐悦笙含笑看他,“你没跟着我?”男人渐渐顶不住,掉转视线,还一个后脑勺给她。
“对不起。”
男人指尖一动,久久转头,“你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乐悦笙道,“昨夜是我冲动了。我以为你是……总之确实是我莽撞,害你受伤,非常对不起。”
“你以为我是什么?”
乐悦笙不便与寻常人提及众鬼主,便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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