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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清晨并没有多凉快。

谈怜撑着碎花伞等在茂密的树荫下，斑驳的光点坠落，她一会儿盯着地面，一会儿看向树荫外的日光，慢慢地，视线转向封锁的铁门。

她昨晚兴奋的睡不着。

弹钢琴的都想见识最好的琴键，她昨天在这儿见识到了，琴音比她家里用了很多年的二手钢琴干净多了。谈怜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弹起。

她起了早。

谈怜一路兴奋的过来，到了门口，缓解了情绪控制好表情，面容得体的敲响了门铃，黎家管家很快出现。他没开门，而是说进去说一声。

然后，一去不回。

谈怜又摁两下门铃，还是没有人理睬，她满头雾水，撑着伞走向树荫，拨通了王老师的电话。王老师目前在vip病房，手机是女儿保管。

她说明了是谁。

电话转接到王老师手里，谈怜听到一声咳，接着是低沉的音，“小怜。”

“王老师。”

“嗯。”

王老师咳嗽了好几声。

谈怜口头关怀了几句，说明来意，“能麻烦您和纪管家说一声吗？”

“你来早了。”

那头，王老师喝了口水，艰难抬起身子，“黎先生很注重时间观念。”

“可我明明早到……”

“你打扰到雁邻小姐了。”王老师说，“怪我，没有提前叮嘱你，等会我让阿立给你发份文件，你仔细看着，牢牢记着，不要再像今天了。”

阿立是王老师的女儿。

谈怜很快就收到那份文件，她狐疑点开，一目十行看完，忍不住惊叹，竟是雁邻小姐的作息时间。而她目前到来的时间是雁邻小姐用早餐的时间，用完早餐要去花园里赏花，最后才是上课时间。

事无巨细的。

谈怜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将文件又看了遍，复尔看向那紧闭的铁门。

她昨天也是早到的。

纪管家放她进去了，而今天，说是进去告知，难道是黎先生回来了？

-

雁邻皱着眉头喝完那杯牛奶。

黎雁书摸了下她的头，像在哄小孩，“真棒。”

瞬间，她觉得牛奶也没那么难喝了，雁邻朝他笑了笑，唇上还有不小心沾到的奶液，白白的，衬的她唇更红润。黎雁书拿了桌上的餐布。

“过来。”

他说。雁邻眨了眨眼。

黎雁书淡漠地眼神虚虚看她，没开口，余洁提醒她，“小姐，沾到了。”

雁邻没懂：“什么？”

余洁指了指自己的唇，下一秒就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她小心翼翼看了眼黎雁书，拿起空牛奶杯离开了餐厅。雁邻也终于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反手就要擦上红唇，将将碰上时，听到黎雁书淡淡地，“嗯？”

她不敢动了。

雁邻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拖动椅子离黎雁书近了，乖乖凑上前去，唇抿着，两侧软嫩的脸颊白了又红。黎雁书这才抬高手臂，柔软的餐布缓缓落在她唇上，轻轻地擦拭，雁邻黑葡萄似的双眸轻垂着，看着他。

很久没见了。

最近的一次是昨晚，而距离昨晚，他们三个月没见了，雁邻从未见过比他好看的人，像画中的神明，眼神淡漠，却又让人无端想要靠近。

“雁书哥哥。”

雁邻忍不住喊了声。

黎雁书动作顿了顿，垂落的眼神微抬起，落到她眼睛上，“怎么了？”

“……”

雁邻被问住了。

她想了想，问，“擦好了吗？”

黎雁书薄唇轻抿，餐布在她唇上来回两下后，收回手，“坐回去吧。”

“好。”

雁邻又回了原位。

她的牛奶喝完了，该吃三明治了，这次她吃得慢，怕弄脏了唇周，要知道黎雁书是很讨厌脏的。雁邻被带回这时，洗了三次香卉浴才得以进他的书房，而那次被赶出去又回来，喝完牛奶她也被前后洗了两次。

黎雁书重新拿起报纸。

雁邻就边吃边看他，黎雁书微低头，修长指尖夹着报纸，偶尔抬手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举手投足尽显斯文。她目光落到黎雁书的衬衫袖扣上，低沉内敛的宝蓝色，她第一次看他戴，还有昨晚的香水。

他永远都会有新鲜东西。

雁邻口中的蓝莓酱也不香了，她放下吃了一半的吐司，黎雁书看她。

“我吃饱了。”

她说。

黎雁书收回视线，淡声道，“别耍脾气，你每天吃多少我都看得见。”

“……”

雁邻又拿起那半快吐司。

她耳边响起报纸翻页声，接着是黎雁书喝牛奶的声音，放下杯子，杯底碰桌的声音。雁邻耳尖动了动，双肘抵在桌边缘，微微侧头看向他。

“雁书哥哥。”

“嗯。”

“你在看什么？”她问，报纸这东西不会出现在这，除非他自己带。

“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