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挡劫(2 / 2)
戚蔓语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促使周之辞做出这个不可逆的决定,是因为他人性中的本能,还是另外
另外什么呢?
一双温热的手摸了摸她的侧脸,夏荞心疼道:“别想太多,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好好睡一觉,至于你弟弟”夏荞顿了顿,知道这件事情有异,遂压低了声音:“我会安排人在这里守着。”
夏荞没有离开,而是陪着戚蔓语等着手术室消息,夏荞本想让护士把戚蔓语放回病床,好让她得到更好的睡眠环境,没想到动静一大,她惊醒似的,额前覆了一层冷汗。
“醒了?”夏荞诧异:“这么快?”
其实她睡过去到醒来不足一个小时,但是戚蔓语对时间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她缓缓直起身,输液瓶中的点滴还剩最后一小点,她避开白炽灯的照射,垂着有些潮湿的眼睫,掩盖眼底冰雪一般的幽冷思绪。
“我想到一些事情。”戚蔓语说:“你认识宋三吧?”
夏荞一愣,宋三正是今晚和周之辞一同来“界线”的公子哥,两人虽然没有什么交情,不过这圈子不大,想要知道什么事情稍加打听就能问出。
“有朋友和他关系不错,你找他?”
戚蔓语原本想擦一擦自己额头的冷汗,可左手缝了针,右手挂着水,无奈之下,她只能极力无视滑腻薄冷的感觉。灯光太刺眼,她低下头,精疲力尽地虚阖眼眸,声音轻得像一团蓬松的雪:“你知道老三最近在接手什么项目?”
夏荞从口袋里拿出自己手机,迅速在联系人列表中找到某个名字,手指飞快给他去了一条信息。
毕竟是深夜,信息可能会有时差,没想到夏荞联络的人是个夜猫子,很快给她传来回复。夏荞草草浏览一眼,本想直接给戚蔓语看,但是见她这幅虚弱模样,夏荞一言蔽之地对她说:“京郊有一块地正在竞标,宋三动作很快,从眼下的局势来看,这条大鱼很有可能落到宋家手中。”
戚蔓语眼底满是血丝,护士取走打完的吊瓶,她没避着人,问夏荞:“宋家和程家有往来吗?”
“程家?”夏荞微微皱眉,她留了句“稍等”,匆匆推开门走上阳台,不多时神情凝重地折返回来。
夏荞坐到她身侧,解锁手机递到她眼前,说:“程少东你知道吧,他也派人参与竞标,我查到一些事情,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内部消息说,程家出了内鬼,他们的最终报价被泄露,决策层连夜修改方案,不过宋三动作很快,咬死了程家的报价上限,现在是宋三以微弱差距压了程家一头。”
夏荞虽然很少插手公司事务,但是她对商业有着天然的敏锐,立时察觉出其中关窍,她脸色蓦地一变,显出几分不可思议来:“你怀疑这件事情和程家有关?还是怀疑和宋三有关?”
戚蔓语摇摇头,一只手伸到夏荞面前,掌心包裹着不再渗透血迹的医用纱布,她其实疼到指尖都有些蜷缩,但还是咬着牙说:“都有可能,你先给支烟。”
夏荞搀着戚蔓语到吸烟区,她倚着金属栏杆,肘弯撑着冰凉的柱体光面,夏荞擦出一簇火焰,瞬息舔上香烟。
戚蔓语重重吸了一口,问夏荞要了一个发圈,她重新扎起长发,手指蹭过后颈时才发现那一块也受了伤,创面伤口已经被药水敷过,寒凉夜风席卷周身,针脚般细密的疼痛难以忽视。
“今天晚上和周之辞谈事的人是宋三,要按你这么跟我说,其实宋三的立场并不比程家分明。”
她们站着的阳台角度正好能看见仍在发光的手术室信号灯,夏荞也敲出一根烟,咬湿细金圈儿的烟蒂,含着一股苦味。
“我说一句话你别不乐意听,虽然宋三和我没什么交情,不过这人我是知道的,人品不坏。”
戚蔓语敛下眼眸,她短促地屏息,指尖抖落一节烟灰,很快散进风里,“是人是鬼,联系一下就知道了。”
夏荞有些烦恼的抓了把头发,郁闷道:“我可不想管这些,戚蔓语,我就管你,你今晚好歹也是受了伤的人,回去睡个觉吧。”
持续了数个小时之久的信号灯骤然熄灭,戚蔓语反手摁掉烟头猩红,身穿无菌手术服的医生半侧着身对助手说了几句话,这才扬着声音说:“家属?周之辞家属!”
陈伯刚站起,然而戚蔓语比他动作更快,她一手压着肩上宽大外套,语气罕有的急切:“他怎么样?”
医生简单把情况描述了下,戚蔓语听完,沉默许久,陈伯站在她身侧,对医生说道:“大小姐,您先回去吧,我来守着就好。”
戚蔓语抬起手,掌心向内,一个无声拒绝的手势,陈伯明白她的意思,一时哑言,喉咙动了动,最后只好说:“那,您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
夏荞劝不动她,脚步烦躁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戚蔓语拉过藤椅放在床边,只觉得今夜一直失序无措的心跳终于有了落回胸膛的实感。
戚蔓语看着她:“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你回去休息吧,或者我给你附近开间房?”
夏荞克制自己翻白眼的欲望,舍不得骂她,也没立场劝她,泄恨似的跺了跺,压着声音里的怒意:“你怎么不听劝啊,严格来说他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你让陈伯看着也就算了,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我会安排人守着,你不放心陈伯还是不放心我?”
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戚蔓语略略掀了眼皮,瞳底淬着监护器的点点幽光,她给周之辞掖了下被角,然后仔细看着点滴流入经脉的速度。
“我有条红绳,是我小时候被绑架后,我妈亲自磕跪了一百三十三个台阶,特意给我求来的护身符。”
夏荞对上她沉静视线,不明所以地皱起眉:“所以?这和你现在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轻不可闻的叹气声在寂寂夜色里格外清晰,她抬起左手手腕,那条古旧红绳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是一节骇目的白色纱布。
“我妈信这些,她说红绳断掉,如果身侧有人,那是旁人替我挡了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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