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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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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余霞成绮,深山中的一点动静惊走了数只飞鸟。

身量高挑的少年在一片空地上挥舞着锄头,很快便将一小株植物挖出。

“竹节参,根茎竹鞭状,横生,肥厚,白色”

顾如璋一手拿着本画着图的书,一边对照地上刚挖出来的东西,发现其外观与书中所言基本无二,遂露出满意的神情。

他午饭后出门,在山中逛了半日,认识了许多稀奇草药,还锦鲤附身逮着一只肥大的兔子,唯一不幸的就是衣裳被树枝刮破了一个洞。

顾如璋的房子在对面一座矮山的山腰上,有一段路程好走,将东西都收拾妥当,他背起背篓起身回家。就在他闷头赶路之时,一个人影突然从林中钻出,猝不及防撞上胸口,他被撞得闷哼一声,感觉肋骨似乎都断了几根。

而那人影直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顾如璋心道一句是谁那么不长眼,揉着胸口看去,就见一个满脸是血的哥儿倒在地上,表情惊恐而慌张,嘶哑着嗓音对他说了一句“救我”,然后便晕了过去。

现在讹人的手法都这么高超了吗?

他刚想绕过倒地的哥儿从旁边走,谁知树林中又陆续钻出来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三人对视,空气凝固。

顾如璋看着他们,面无表情道:“我没钱。”

矮个男人闻言脱口而出:“便宜卖你。”

话刚说完后脑勺就被一旁的高个男人呼了一巴掌,还给了他一个你是二货吗的眼神。

草溪村群山环绕,人烟稀少,村子里加起来拢共才一百多人,顾如璋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不说每个人都熟悉,至少也都有过几面之缘,印象中似乎没有这几个人的存在。

又见站着的两人表情微妙,眼神躲闪,与那些讹人钱财还气势汹汹的人大有不同,越发觉得古怪。

顾如璋试探道:“你说个价。”

高个男人顿时一改刚才的遮掩,连忙绕到他身后将那哥儿扶起,用衣袖胡乱擦了擦他满是鲜血的脸,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蛋来。

“小兄弟你瞧,长得够漂亮吧?这可是个好货色。”

顾如璋说了句还行,视线游移到哥儿额头的伤口处,高个男人连忙道:“伤口不大,等好了用脂粉遮一遮,看不出来的。”

矮个男人也凑过来帮腔:“就是就是,这么漂亮的哥儿只需二十两就能带回家哦。”

顾如璋这下算是明白了,这两人原来是人牙子,不知拐的哪家的小孩,竟然卖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哥儿当是性子烈,逃跑过程中又不小心弄破了头,两个人牙子想快点出货了事,见顾如璋有这心思,这才跟他搭上了话。

见两人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顾如璋反问了他们一个问题:“你们知道朝廷最新出的关于拐卖人口的律法吗?”

两个人牙子闻言顿时变了脸色,顾如璋继续普法:“拐卖人口,买卖同罪,主犯处以磔(zhe)刑,从犯处以黥(qing)刑,前者死无全尸,后者流放千里。”

他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一脸戏谑:“你们俩胆子还真是不小,这都不怕?”

两个人牙子对视一眼,已然是有些怕了,但为了生计还是嘴硬道:“五,五两?”

真是乡野村民不知死活,都这样了还想着卖钱。

顾如璋不想再同他们废话,拿出背在身后的锄头立在身前,“我若是为了救人将你两打死,按照律法,属行侠仗义之为。”

见两人不为所动,他作势将锄头扬起:“不信?”

顾如璋虽然年纪不大,但身量高挑,比高个男人还要高上半个头之多,穿着宽松的衣服,却仍旧能看出来身材结实,更何况他手里还拿着武器。

两个人牙子见状,当即丢下哥儿连滚带爬地跑了。

顾如璋嗤笑一声,收起锄头,蹲下身去瞧那哥儿。

额头上的伤口似乎是在硬物上磕出来的,还在不停的冒血,唇色肉眼可见的惨白,得赶紧带回去治疗才行。

这哥儿瞧着与自家弟弟差不多大,这里大山环绕,去到最近的城镇最少也要一个时辰,还是在坐牛车的前提下,走路更久,他若是被拐来的,根本连出去的路都找不到。

将哥儿带回家后,顾如璋先是打来热水替他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好在额头上的伤口不大,也不算特别严重,不用做缝合手术,敷几日他开的药就会好了,疤都留不下。

如那两个人牙子所说,这哥儿确实长得很漂亮——白肤,浓睫,含珠唇,颜色艳红的孕痣长在鼻梁侧方,使他娇憨的长相中多了一丝妩媚。

一副招人怜的长相。

顾如璋给他配了药敷在伤口上,又用纱布包扎好,还细心的在脑后打了个蝴蝶结。

但下一秒他就犯了难,因为他只有一张床,一床被子,这哥儿身上的衣服也沾上了许多血迹,他是绝对不能忍受他就这样盖着自己的被子睡觉的。

况且哥男授受不亲,要是让人看见,顾如璋还好,这哥儿怕是会有损名誉。

“他是病患,我是医者,他是病患,我是医者……”

犹豫半晌,顾如璋给自己催眠,然后眼睛半闭半睁的将他的外衣脱了下来。

好在哥儿的里衣还是穿得好好的,并且没有被血污染。

顾如璋将他从椅子抱到床里边躺好,盖上被子。

忙活了许久,天都已经黑了,晚饭没来得及吃,黑灯瞎火的也不好再弄,顾如璋便吃了两个馕饼充饥。

沐浴后上床睡觉。

顾如璋小心翼翼地躺在床外侧,尽量不碰到一旁的伤患,被子也只扯过一些勉强盖住自己。但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睡觉,现在旁边多了个人,让他很不自在,辗转了好几个来回,才终于有了困意。

睡到半夜,顾如璋迷迷糊糊听见呻yin声,直到那声音清晰的传进耳朵里,他才疲惫地睁开双眼。

摸索着点亮煤油灯,瞧见一旁的哥儿泪流满面,下方的枕头都被打湿了,脸色也透出不自然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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