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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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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沅尔还没说话,坐在前面的林星洲结结巴巴地来找姜翡:“那个、姜翡,你明天下午有空吗?荣宅好像有个摄影展。之前我们社团那个学长,你见过的那个,托我来问一下你有没有时间。要是有时间的话,要不要、要不要…”

一段话说了快十个“那个”,不知道林星洲在紧张点什么,姜翡思索片刻,勉强想起一个模糊的人名来:“谁啊?上次来分享升学经验那个陈杨?”

这种分享会无非是讲怎么刷好看的gpa、怎么写文书、怎么拿有含金量的推荐信。但这些对她用处不大。常春藤只会对两种学生抛出offer的橄榄枝:要么足够优秀,要么足够有钱。

既然她是姜亦仲的女儿,那么根本不需要头悬梁锥刺股,挑灯夜读地当第一种学生。成绩只要不是离谱的难看、专业只要不是严苛到变态的理工类,没有哪所常春藤会对她关上大门——至于去哪所金光闪闪的学校,可能只是取决于她喜欢哪里的天气。

所以整场讲座她一直跟施沅尔在后排聊天,连这个陈杨学长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林星洲忙不迭地点头:“对、对。他刚放暑假…”

“不好意思啊,”姜翡眨了眨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真诚一点:“我明天下午有点事,应该去不了了。”

倒也不是搪塞,是真的有事。姜濯那本《国际政治与僵尸理论》在阳台上晾了足足三天,都快晾成干尸了。姜翡终于想起来这件事,替他把那张杀过生的封面拆了,准备周末送去打印店里再重新装订一下。

林星洲垂头丧气地走了。施沅尔对这种自找麻烦的行为非常不理解:“你找个上门来拿的不行吗?”

姜翡听见自己声音咬牙切齿的:“这书人家宝贝得很,不知道哪位大师开的光。一不小心磕着了碰着了,谁知道他又要发什么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次日是周六。早晨的时候,吴妈顺便提了一句蟑螂的事,前几天负责园艺的家政打理了灌木和草坪,顺便给几盆室内的绿植加了点土。不知道他们的有机泥土是哪里买来的,确实是有机,有机得都有虫卵了。这几天天气暖和了一点,下了几场雨,蜈蚣、蟑螂这些虫子全都爬出来了。

段纨刚从澳大利亚回来,清早的航班,到家正好吃早饭。听吴妈说了这件事,皱起两根细细的眉毛:“之前亦仲不是带了泥炭土回来吗,我特地准备着的,他们为什么不用?”

吴妈把阳台的窗户和移门一道打开,一边忙碌,一边说:“我估摸着是做事不上心。”

“看见一只,不晓得橱柜里已经有多少了。真是麻烦,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几天请人来清理一下,就算没有,检查一遍也好。”段纨交代完了吴妈,回过头问姜濯:“昨晚睡得怎么样?”

姜翡冷眼看着这个今天早上七点才进家门的人睁眼说瞎话:“挺好的。”

姜濯还是拿着本书,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姜翡那一砸砸出了心理阴影,这次的书格外薄,好像是剧本或者诗集,纸张薄且脆,翻起来哗啦哗啦的响。

段纨笑着端上来一壶橙汁:“还在看书啊?不是都放暑假了么?”

姜濯“嗯”了一声,“有个作业,明天要交给教授的。”

“读书用心得很,”吴妈说:“前几天病了都还在看书,那么厚一本书,我看了都要吓死人。我让他缓几天休息一下都不肯,自己还要特地回来拿。喏,最后我让阿绛帮我找的。”

姜翡正在吃松饼,不知道吴妈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差点被蜂蜜呛着,咳嗽几声,整个人从脖子到脸都迅速红了起来。

吴妈以为她只是不好意思,笑眯眯的:“姜濯啊,你下次直接找阿绛好了呀。我也不认识你那些书的名字,短信图片这种也搞不明白,只怕给你添乱。对了,你有她电话吗?”

餐刀擦了一下瓷盘,一声轻微的噪声。姜濯目光跟她短暂撞上,又很快错开,神色如常地说:“没有。”

段纨靠在中岛台上,安静地看着他们,目光里是温存的笑意:“存一下吧,联系起来也方便。不该连个电话都没有,说不过去。”

姜翡看见姜濯抿了一下唇,没有说好,也没有出声反对。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姜翡才发现麻袋哥哥通过忽视别人来强调自己只是一个她判断失误的伪命题。

这个人虚伪且傲慢,刻薄且麻烦,间歇性没事找事,持续性自以为是。绝对不是沉默寡言、不声不响的那种人——就算含蓄,也是往别人心上插刀的时候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残忍的含蓄。

说实话,她现在觉得能被姜濯忽视,是一种不可奢求的幸运。

穿堂风拂过阳台上那两丛枝繁叶茂的绣球花,簌簌的轻响。姜翡不合时宜地想起第一次见到姜濯的时候,车里长久陈旧的沉默。

那种眩晕的失重感又来了。

“姜濯,别让人家等着呀。”段纨轻声催促道。

姜濯默然了几秒,放下刀叉,说:“是之前忘了。”

他去大衣口袋里找出手机,点开添加联系人的界面,把手机递给姜翡。

他什么都没填,直接递了过来,就连联系人名字都空白着。姜翡输完一串数字,看了看上面仍然空白着的联系人名字,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填,点了保存,重新把手机递回去。

没有头像、没有名字的一串数字看上去是很奇怪。但估计他也不会打,今天只是在段纨面前走个过场,所以没必要填。

姜濯摁灭屏幕前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停顿片刻,又抬起眼看了姜翡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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