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1 / 2)
中午去打印店送了书,下午施沅尔又要来她家里做小组作业,傍晚的时候北京人朋友也来了,这一天热闹得一塌糊涂,电话小插曲转头就被姜翡忘了。
本来说好,周四下午贺昀长来吴妈这里吃个便饭,顺便见一见段纨。结果情圣又跑去哄女友,一哄就是三天。等他姗姗来迟的时候,都已经是周末了。
姜翡跟施沅尔在客厅里写小组情景剧的剧本,听到这人一进门就开始敲锣打鼓地吆喝:“妹妹——妹妹——小姜妹妹——哟,这是哪位妹妹呀?”
姜翡眼睛都没从书页上移开:“我同学,施沅尔。”
贺昀长一点也不见外,喊一声“小施妹妹”,兴致盎然地往沙发上一坐:“干嘛呢这是?”
她刚要张嘴,听到吴妈在厨房叫她:“阿绛,你过来看看,这个盒子是不是你的?”
贺昀长抬起头:“吴妈叫谁呢?”
姜翡说:“叫我。”
“姜翡,”贺昀长狐疑地看她一眼,“你不是叫姜翡吗?是吧?没错吧?我上次回家默背了足足三十遍呢,早就牢记于心了。”
“那你背得不全,”姜翡把电脑盖子“啪”的一合,说:“这是小名。”
阿绛这个名字是姜亦仲叫出来的。
傅咏辛生女儿的时候,姜亦仲还在国外。她自顾自地取了名字,叫都叫了半年,在生意里到处奔波的丈夫才回家。
姜亦仲嫌弃妻子自作主张,嫌弃这个名字叫起来跟老人家嗡嗡叹气似的,不好听;看起来又大红大绿的俗气,不好看。
他张罗着要改名,傅咏辛坚持不肯。一来二去僵持了三四年,各自都不肯让步,最后拉锯战终于结束了,因为傅咏辛服了软——当然不是服了姜亦仲的软。她生病了,然后去世了。
改名这件事就此按下不提 ,姜亦仲给女儿取了个小名,叫阿绛。翡翠是绿色,绛是深红色,连颜色都要跟傅咏辛针锋相对。
姜翡无数次听奶奶讲起这件事,无数次感叹世上竟有如此怨偶天成,更为难得的是如此怨偶竟然还能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多年。要不是傅咏辛早早去世,本世纪诺贝尔□□只会在两位之间反复角逐。
后半段她当然没说。贺昀长摇摇头,说:“那你该叫姜绛啊,这多好听。”
姜翡皱起眉头:“这哪好听?跟胡同里耍猴戏的敲锣声似的,锵锵锵锵。”
贺见川虽然没见过猴戏,但是已经想象得出这个画面,不禁感叹道:“主要是你这名字有些许五颜六色、大红大绿。”
姜翡从厨房回来,把盒子往角落一堆,头也不回地说:“你还红脸的关羽战长沙呢,五十步就不要笑一百步了。”
贺昀长一摊手:“没办法,我妈比较迷信。本来名字里没这个长字的。结果小时候生了场大病,我奶奶都快急死了,替我去庙里问了和尚,结果人家闭着眼睛一掐手指,说我命好,有帝王相,就是不长寿。那没办法,缺啥补啥,最后就加了个字。”
“结果名字一改完,我病立马就好了。”
他一开口就是满嘴跑火车,都快到站西伯利亚大平原了。姜翡“啧”了一声:“哪个庙啊?静安寺问的吧?”
正在翻书的施沅尔被内涵到了,不动声色地踩了她一脚,转过头对贺昀长说:“朋友,看相算八字的一般叫摆摊算命的,正规庙里没这个业务。”
贺昀长不满道:“妹妹,不要区别对待。你叫她叫姜姜,怎么叫我就这么生疏?”
“我总不能叫你贺贺吧,”施沅尔莫名其妙的:“我一开口,贺贺,贺贺,贺贺贺贺,好像我在冷笑,这不太礼貌。”
贺昀长眼睛尖,一眼看到施沅尔手里拿着的书:“你写什么呢?《第十二夜》?”
姜翡也觉得稀奇了:“你还知道这个呢?”
“什么叫我还知道这个?”贺昀长看着她俩,一脸难以置信:“敝人的大学专业就是文艺复兴研究,辅修戏剧文学。别说你这区区一本书,我连莎士比亚的房东的女儿叫什么都知道。”
“这位哥,主要是你说话真的很……”施沅尔斟酌了半天,最后挑出一个不那么贬义的形容词:“土,确实没有那个时代的风格。”
“沅尔啊,”贺昀长叹了口气:“我谈过的女朋友可以从淮海中路排到淀山湖,哪个不是好评如潮,哪个不是赞不绝口,从来没有一个说过我土。”
施沅尔嗤笑一声:“哪个医院眼科这么有名?患者队伍从黄浦排号都排到青浦去了。”
屏幕上放着纪录片《英语秘史》,空镜里一堆五颜六色的像素撞在一起又散开,眼花缭乱的色彩变幻,照得他们两个脸上也都是云谲波诡的繁丽颜色。姜翡听两个人吵得热火朝天,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他:“那姜濯是学什么的?”
“你还真把我问倒了。”红色的光在贺昀长脸上停了一下,他摸了摸下巴,不确定的语气:“法学?哲学?还是德语?我只知道他外公年轻的时候是学德语的。”
“不过你要是想知道,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贺昀长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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