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过河卒子无可退(1 / 2)
大雨连绵数日,终是止于月尾,山涧青苔愈发苍翠欲滴,白云观内石子路上春路雨花,平添一山春色。
自从祝子鸢赚钱回山,山上几人得以饱食终日,皆神清气朗。
这日祝子鸢得了几块降香黄檀,细思冥想间,灵感乍现,古人皆以日晷灯漏等漏刻计时,并未有时钟等物,于是祝子鸢雕刻了大小不一的齿轮圆盘,打算做几个简易时钟趁着初霁下山售卖。
纂刻拼装都是慢工细活,以宁和以清便替祝子鸢执竹帚洒扫满地落红,好让她潜心投入其中。
以宁扫得乏闷,忍不住与祝子鸢闲聊几句:“昨日有位施主在林间迷了路,我领她出青城山时,见山下偶有骑兵飞骑而过,听那位施主说前些日子又有位藩王被朝廷抓捕押送,现今其他地的藩王草木皆兵人人自危,就连咱们北轩王也听说在私招兵马,你说北轩王不会是要……”造反吧!
以宁不敢说出那三个字,又道:“这次下山我陪着师妹去,等卖完木作存够米粮,我们就安心在山上修道,当无事小神仙。”
龙凤榫叩好底板之后,祝子鸢满意吹吹木屑星子直言道:“自古以来起兵造反有几人能成为一代帝王?新帝治下共有十八州外加百万雄军,北轩王也就北平一个州,就算招兵买马大抵也就十几万兵马,与新帝抗衡,岂不蚍蜉撼树。”
“小师妹!你怎知这其中的条条道道,连兵马数都知道的这么详细?”
以宁面露诧色,他的这位小师妹寻常鲜少下山入世,观内杂书也未涉及军政,也不知她从哪里得知的。
“不过要我说,我们这位北轩王和其他藩王可是有着天壤之别呢,我听闻北轩王自幼丧母,无人教授却天资异禀,文韬武略精通兵法,自年少出征从未有过败绩,就连新帝都忌惮三分,许真能成一番大事,使得民富力纾呢?”
“无论谁赢了,打仗受苦的总归是老百姓。总之不管外头形势如何,兵荒马乱前,多赚些银钱存够粮米,最是要紧。”祝子鸢笑道。
祝子鸢神清骨秀,颊生梨涡,一双明眸格外澄亮,笑起来有如春风化雪暖意洋洋,予人无限希望。
“也是!有了钱改日还能将道观修整修整,重塑三清祖师和其他道像,也算功德一桩!”以宁也染上三分笑意。
“轻云师姐再下山,是不是又能给我带甜糕了?上次的桂花糕可真甜!”小以清巴着脑袋,大眼汪汪道。
“当然啦,等师姐下山给你多带些!”
三人谈笑之间,轰然一声巨物坠落之声打破了这份祥和。
以宁和祝子鸢急忙前去查看,只见年久失修的道观大门倒地,发朽门板断成好几块。
一见观门之景,祝子鸢心如鼓锤,惊的不是观门倒崩,而是列队于观前的一众护卫。
那些护卫头戴金黄凤翅盔,身着环臂布面甲,而为首那人更是一身样貌独绝,端得是秋霜切玉,意气风华,正是严?。许是怕将袍肃穆,今日他穿着玄色绣云纹窄身锦衣,少了几分威压。
严?两手相抱拱手,面露歉意,对着以宁和祝子鸢道:“二位道长,福生无量天尊,在下严?,一不小心损了道门,等下山我立马派人来换新门。”
以宁哪有见过这大阵仗,早就吓得杵如雕木一动不动,祝子鸢虽也未曾与军将来往,不知其来意,但还是强压惧意回礼道:“那便有劳施主,施主既是来到小观,便是与小观有缘,小观萧敝,诸位施主如不嫌弃可进客堂落脚歇息。”
略微低头回礼瞬间,祝子鸢才敢借机打量面前将领,他腰横着长刀,腰间令牌正面刻着五军营三字。
祝子鸢心中大骇,五军营隶属北轩王,这支护卫兵,是北轩王的人马!
严?从怀中取出之前祝子鸢在京师市集赠予那小公子的十字弩,启唇一笑道:“此次前来不是为了借道观歇息,而是奉了我家王爷之命。”
“我家小世子好似十分喜欢观中道长制作的木作,与这弩形影不离,王爷又从护卫那里听说凭木作可免费听取故事后续,对后续十分感兴趣,特备四马宝辇,想邀请道长前往府内赏花饮茶,共叙趣事,只是不知制作此弩的道长是哪位?”
一见到那十字弩,祝子鸢脑中咯噔一声,知道出大事了,她的□□被行家见到了,还是征战四方精通兵器的北轩王!她就不该心存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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