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少(2 / 2)
婚姻并非简单的两情相悦,而是涉及家族利益与地位的权衡。孟盛浔没有能够助力家族发展的利用价值,这样的人决计不能成为程家的女婿。
程笙也曾孤注一掷,义无反顾,坚定而果决地对他说:“盛浔,带我走吧。”
他应了,她便满心欢喜地信了。
少年人总是这样轻易许下诺言,可是说过的承诺,那些海誓山盟甜言蜜语,第二日便全然忘却了,可程笙却还痴痴守着。
那时她是真的想着要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情真意切地抛却京城一切繁华,和他在农家做一对平凡夫妻,他耕田她织布,平凡安稳地过一辈子。
她在城外那条小河旁等了一夜,也没等到孟盛浔。再次听见他的消息,是闺中好友和她说,孟盛浔与丞相家的嫡女陆景意定亲了,过不了几个月就能抱得美人归。
程笙胡乱恭贺了一声,心里却慢慢泛起酸意和苦涩。
娶一个尚书府不受宠的三小姐,哪里比得上娶丞相府的掌上明珠来得两全其美。
事到如今,程笙反倒冷静下来。
该结束了。
继续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已经有了未过门的妻子,就算再怎么不舍,也该放手了。
后来孟盛浔托人捎信约她出来,她只回了一句“永不相见”。偶尔在街上遇见了,她也装作不认识,低下头躲开他走了。
孟盛浔以前时常送给她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有时是一幅她的画像,有时是柒家新出的胭脂,有时候是绿腰布庄的苏绣。
他送的东西程笙都认认真真保存在小箱子里落了锁,不知什么时候程笙明白了,这些东西并不是单给自己买的,丞相府的陆小姐也有一份。
程笙便将箱子里那些小物什一件一件拿出来,扔进火堆里烧成一片灰烬,连带着小箱子也不要了。
贴身丫鬟小素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知道小姐对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宝贝得很,还疑惑问她,怎么舍得将这些东西尽数烧毁。
“最不舍得的都舍得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她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回答的。
不拖沓不勉强不回头,她一向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二人再一次相见,就是在这个无人的小巷子里。她一直在躲他,不肯与他相见,孟盛浔只好出此下策。
孟盛浔想要扶住她的肩膀,这一瞬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某种亲密,让程笙十分不适。她稍稍侧仰,下意识要躲开,甚至一眼都没有多留给他。
这种刻意的,礼貌的生疏,瞬间让孟盛浔心里凉了一截。他下意识的心疼和照顾,被她客套的生分伤得彻底,硬生生划了个泾渭分明。
“我在街上遇见你好几回,想和你打声招呼,你也不理我,我只好远远看你一眼,”孟盛浔自我安慰般找了个理由,“也许你没有看见我,否则怎么会如同看见陌生人一样,毫无反应呢?”
程笙低着头没说话。
“还有那些信??你也没回我,是太忙了没看到吗,还是忘了回信?”
都这种时候了,孟盛浔还在找借口为她开脱。程笙心里一团乱麻,冷冷道:“不想回,全烧了。”
时隔多日,物是人非后再次相见,少女并没有十分激烈的情绪波动,没有恨不得挫骨扬灰的恨,也没有汹涌澎湃的爱,反倒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波澜不惊的样子好似一点不在乎他的背叛。
孟盛浔并未怪罪她,但声音明显有些狼狈:“没关系,不想回就不用回,我从来不会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情。”
甜腻过头的话语听得程笙一阵反胃,她忍下转头就走的冲动,面无表情问他:
“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孟盛浔苦口婆心劝告,“我今天听到了一个传闻,说伯父要把你许给周太傅的小儿子,是真的吗?他……他在京城的名声很不好,你也知道的,他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天不怕地不怕的,当街就敢强抢良家妇女,家中也玩死了不少丫鬟,你要是嫁过去,肯定少不了受苦。”
程笙冷笑一声:“不必假惺惺担心,我不会嫁给他的。”
孟盛浔松了一口气,又听见少女残忍地宣告他的死刑:“我要嫁的,是沈家的沈渊公子。”
越是靠近就越是感到与她的距离不断疏远,让孟盛浔莫名恐慌,急慌慌表露自己的心意:
“小笙,你别生我的气,我心悦的人是你,我娶陆景意只是需要她来铺路。”
这个男人简直懦弱得可笑,四周无人之时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
程笙失望地乜了他一眼:“你既与那姑娘定了亲,就好好待她,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她是你的妻子,你未来孩子的母亲,不是什么铺路的棋子。”
他以前非常喜欢程笙的从容不迫,可现在却最恨对方这镇定自若的样子:“小笙,你当真不喜欢我了?过去桩桩件件,你当真全都忘了?”
程笙听了这话,心中没有一点波澜,只觉得荒谬,荒谬到让她笑出声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