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少(1 / 2)
沈渊这几日总是想方设法约她出去,都被程笙推拒了。程笙有意晾他几天,毕竟日日见着总免不了厌烦,想念到极致再见面才会维持男人的新鲜感,小别胜新欢的道理程笙清楚得很。
她今日约了闺中好友见面,心情颇为愉悦,脚步轻盈。走到半路却被人掩住口鼻,一股大力将她拉进一旁的小巷子里。
程笙一惊,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她试图挣扎,双手用力掰着那只捂住自己口鼻的手,脚也在慌乱地踢动着。刚要出声喊人求救,那人已经放开了她。
这里是一处无人的小巷子,斑驳的墙壁爬满了岁月的痕迹,地上的石板路坑洼不平,缝隙间生长着几株不知名的野草。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凉意,撩动程笙的发丝。两人隔着几步远,沉默相对。
映入程笙眼中的正是那张被她刻意淡忘的脸,多了些风霜沧桑,少了些玩世不恭,依旧是那双多情的桃花眼。
来人正专注地看着他,眼中总是含着一点光,笑起来时漂亮的眼睛会弯成一对月牙儿,仿佛是脉脉含情的。
曾经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又出现在眼前,程笙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抽痛了一下。
程笙也曾有过年少慕艾的时候。
程笙的母亲信佛信得极其虔诚,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来鸿鹄寺祈福,年复一年。
她年幼时跟随母亲去鸿鹄寺院祈福,小孩子心性难以持久,趁着母亲在佛堂虔诚跪拜之际,时常跑到佛寺后面的那片竹林玩耍。久而久之,她便对寺庙周围的地形了如指掌,哪怕是寺院后的竹林小径,也都印刻在她心中。
就在这片静谧的竹林里,程笙正好碰到了迷路的孟盛浔。
她将孟盛浔带至佛堂,替他找到亲人,看他迈着小短腿扑进母亲的怀抱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待他哭够了,便从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滑下来。那时的孟盛浔只是个豆丁大的小孩子,瞬间将刚刚的恐惧抛诸脑后。
两个孩子好像找到了新的宝藏,穿梭在佛像和成年人的小腿之间,你追我赶,捉迷藏、扮鬼脸,玩闹个不停。
孟盛浔的母亲便温温柔柔地笑,替他整理因奔跑玩耍而散乱的外衣和凌乱的头发,柔声细语教导他:
“小笙比你大两个月,要喊姐姐。”
孟盛浔毛毛躁躁地挠了挠头,像黏人的小奶狗一样亲昵地蹭她软乎乎的脸: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程笙懵懵懂懂回道:“好弟弟。”
双方母亲都信佛,时常来鸿鹄寺祈福,二人便有了许多共同玩耍的机会。
在寺庙的庭院中,两个小豆丁会蹲在角落,仔细观察蚂蚁搬家的奇妙队列,也会因偶尔出现的小昆虫而兴奋地尖叫。或是追逐着彩色的蝴蝶,跑过一级级古老的台阶。
有时,他们会在佛堂的角落,学着大人的模样,双手合十,闭眼祈祷,虽然口中念念有词的不过是些稚嫩的心愿,比如想要更多的糖果、漂亮的衣服。
每当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寺庙的瓦檐上,他们会坐在寺门前的台阶上,分享彼此心中的小秘密,无话不谈。
孟盛浔在甜言蜜语这件事上,可谓天赋异禀,偏偏程笙就对他这一套毫无招架之力。自幼年起,当他用软糯的声音,奶声奶气地喊出第一声“姐姐”时,程笙的心便瞬间化作了一汪春水。
这声“姐姐”的魔力,竟超乎想象地持久,哪怕到了他十四岁的时候,程笙依旧有些吃不消。
那时的孟盛浔,已渐渐褪去了孩童的稚嫩,身姿开始变得挺拔,面容也有了少年的英气,可只要那一声“姐姐”出口,程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恍惚,仿佛眼前站着的依旧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不点。
直到有一次,程笙满怀着心事,走在闹市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曾注意到一辆马车正失控地飞驰而来。
马蹄声响,惊得路人纷纷避让。
千钧一发之际,程笙只听见有人声嘶力竭地呼喊她的名字。
程笙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倏地被人大力拉进怀里。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紧紧环绕着她,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护在怀中。她的后背紧贴着宽阔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急促。
程笙嗅着孟盛浔身上熟悉的气息,忽然意识到,从前那个总是依赖着她、跟在她身后的小不点,不知何时早已长大了。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她处处照顾的孩童,如今的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去保护她。
自那之后,孟盛浔像是也察觉到了彼此身份的微妙变化,便改了口,直来直去地喊她的名字。
只是,每当他惹了程笙生气时,他又会不自觉地撒娇一样喊她姐姐。
后来,孟盛浔温温柔柔的母亲走了。他守灵堂时几乎哭到晕厥,而后几天都不吃不喝,几欲随母亲一同离去。
在程笙的安抚下,孟盛浔终于平复了心情,回归了正常生活。他看起来和以前似乎没什么不同,对权力的偏执藏在温柔的外表下,程笙并未察觉。
后来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孟盛浔与程笙朝夕相伴,不知不觉间情愫暗生。最初纯真的友谊,滋生出别样的眷恋与倾慕,不知不觉间便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但程笙的父亲,决不会答应二人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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