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2 / 2)
蓦地,闻人晏打断了任德秋的话,似乎根本不在意他说的内容,另提一事:“名单呢?”
任德秋微愣,反应也是快,当即自袖中掏出一份名单,毕恭毕敬地送到闻人晏手中。
那不多不少的一叠纸里,涵盖了一个人短短的一生。
闻人晏的拇指按住肠钩,不在乎那刀刃割破皮肉,森白的牙齿擦过唇瓣,宛如撩开血口的恶兽,“庞骁,谢一宁……”他不疾不徐念着那些名,如同阎王在点着生死簿。
可真是,有许多朋友呢。
…
滴答,滴答??
这时节,总是间或落着雨。
“就,就在这。”
一路推着奚幼安的轮椅风驰电掣过来的修竹喘了口气,和一清一起拉住了轮椅的顶部。
追在后面的桂昌真真气了个半死,生怕这两个莽撞的小沙弥将座上的奚幼安甩飞了出去。
那是轮椅,不是马车!
怎能推那么快!
奚小郎君也真是,还陪着他俩胡闹。
下午,有两个小沙弥结伴来,为奚幼安送来先前说好的佛经。话赶话,便让奚幼安想起昨夜的梦:“一清,修竹,你们这几天,可曾看到衔蝉奴?”
两个小沙弥对视了眼,心中也有担忧。
便将轮椅当做是马车,硬是将奚幼安给推到了慧明大师原本的院子外。
只有桂昌心里焦急,却也清楚奚幼安脾气便是这样,一方面和谁都能关系好得起来,一边听衔蝉奴或许不吃不喝,又怎么都不可能放下心来。
停灵诵经的位置并不在慧明大师的院子里,所以这处居所除了一个守在这里的僧人外很是安静。
那位师兄听到奚幼安他们的来意,苦笑一声。
“衔蝉奴一直守在这里。”
他让开门口,让他们得以看到院里。
黑白相间的大团子就盘踞在树下的石桌上,在石桌下放着两个碗,看得出是准备好的食物和水。
“她不肯吃。”这位师兄显然注意到了衔蝉奴的留守,还特意为她准备了食物,“她白天会去住持的屋里待一会,其余时候都在石桌上睡觉。”
一清和修竹进了院子里,围着那黑白团子说起话来,可衔蝉奴只是换了姿势坐了起来。
若是过分靠近,狸奴就弓起身,张开嘴巴嘶哈了声,凶恶得很。
“衔蝉奴不给人碰,也不肯吃喝。”师兄的声音里有些感伤,“当初是方丈带她回来的,许是……”
许是这般聪慧的生灵,也能感觉到生命逝去。
“郎君,慢点。”
门口一声惊呼,院中几个僧人齐齐看去,就见奚幼安扶着轮椅的扶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追过来的桂昌吓了一跳,忙将手里攥着的拐杖递给他。
奚幼安用上拐杖,杵着地,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随着拐杖一杵一杵的动静,衔蝉奴圆溜溜的金黄色眼睛也跟着移动,视线落在了奚幼安的身上。
走到石桌跟前,奚幼安想了想,丢开拐杖,在桂昌大呼小叫的背景音里艰难蹲下来,无视了脚腕上的刺痛,朝着衔蝉奴先伸出手来。
在衔蝉奴的注视下,他的动作很慢。
狸奴谨慎地往后缩了缩脖子,又慢慢凑上前去,用鼻子认真嗅了嗅手指的味道。
衔蝉奴的小鼻子蹭过指腹,干干的,没有以往的湿润。
过了好一会,见衔蝉奴没有戒备,奚幼安才抬手摸过她的脑袋后背,一下又一下顺着她有些毛躁的毛发,直到她终于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喵呜呜……”
很低,很轻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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