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不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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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海上的雨来得又急又猛，片刻功夫，几丈之外的观音像便融于潇潇雨幕，难辨形迹。

好在般若崖下多洞窟。

宋?两人将云追安置进一处隐蔽的洞窟，回到洞口时才发现，外头大雨如注，汪洋如倾，哪还辨得清见来时路。

“莫急！”

见宋?蹙眉，姬?拉住她垂在身侧的左手，回身看了看四下，拉着她躲开洞口的风雨，一边往洞里走，一边道：“海上的雨来得及，去得必定也快，即便一时半会停不了。”

直至一块平整的岩石前，他解下披风铺到岩石上，按住她双肩让她坐，一边安慰她道：“待金影木影回府，必定很快就会发现你我不在。”

心下明白寻找文音之事不急于一时，宋?转头望向洞外的疾风骤雨，拉姬?同坐身旁，肩并肩，头对头，遥望着洞外风雨潇潇，水天一色。

凄迷雨幕里穿过一只落单的鸥鸟，等不及栖枝却被暴雨砸中，两眼一翻，直直朝汹涌澎湃的海上栽去。

洞内凉风幽幽，如谁人饮泣，如怨如诉。

宋?两眼盯着那只颓然坠落的鸥鸟，拉着姬?的手微微一颤。

“她是靡音族人……”

舍然大喜，鸥鸟忘机。靡音之道何以不得善终？

“云姓本就少见，我早该想到……”

宋?轻而哑的低咛落入萧萧风雨、汹涌浪潮，听得姬?心口发紧。

他拉住她冰冷的双手，另一只手环住她双肩，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非你之过。阿?，莫要自责。”

五指作篦梳过她被风吹乱的鬓边青丝，不等人应声，他落在对方肩上的力道微微加重，耳语呢喃般柔声开口。

“阿?聪慧，青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桃源村、青州府，甚至、”姬?微微一顿，又道，“淮南王府，若有一人信她，一人帮她，她何至于装疯卖傻，甚至于人前‘不知廉耻’‘袒胸露乳’这么多年，直至你我这两个外乡人的出现？”

蕴着缱绻的吐息仿佛十里春堤杨柳风，拂过耳际，在她心里吹落一场连绵不休的杏花雨。

“阿?，并非如此。”

“轰隆隆??”

洞外惊涛骇浪依旧，大雨连绵不休。

少顷，姬?裹着夜色、伴着闷雷的声音再次响起。

“并非如你以为那般，走下马车、走向她，才给她带去了杀身之祸。事实或许恰好相反，或许是你的看见她、走向她，才让她这些年的等待有了意义，让她如同一潭死水的日复一日终于迎来了拨云见日的一天。”

暗里伴着凉风的声音又沉又缓，莫名动人心弦。

“阿?，世路多艰，卿比?阳……是你予她希望。”

宋?的心上泛起一阵柔软，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落在肩上的手陡然用力，姬?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再有。”

她下意识偏过头，听柔如春风的吐息里落下一字一句，却如夜半惊雷般猝不及防，摄人心魂。

“宁嬷嬷、姜公公、水洛、水汐、水汜、齐文、齐武……他们同样如此。”

乍闻旧人之名，宋?浑身一颤，原本清明的眸间刹时狂风暴雨、滔天巨浪，试图挣脱开他的怀抱，又似被人在刹那间抽空了周身气力，只得怔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惶惶难安。

“从来非你之过！”

一早看穿她的自苦与自责，亦分明今日的她为何会对萍水相逢的云追如是上心，本是为开解，待看清昏晦浮光下，眼前人浑身发抖又茫然无措的神情，姬?的心重重一颤，近乎刹时后悔起自己一时冲动、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