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般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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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有崖名般若。

青州般若崖东临沧海，西观荒原，南接酉国群川，北望东州层峦。

若有大雁过苍穹，俯瞰苍翠绵延的海岸线中一“山”字形陡崖横亘其间，那便是青州城尽人皆知的般若崖。

“山”字形陡崖开口朝东，南北各一内湾，北边内湾多石窟洞府，南边内湾船只往来，是为青州渡口。正中一嶂山石如屏，高八丈，宽十余丈，山嶂外围有前朝百十工匠历时数载雕刻成的一座丈余高的观音像。

若从海上往岸边看，便能见观音出沧海，满目慈悲候远归之人，亦替迷途者指引归岸之路。

??般若崖因此而得名。

宋?两人跟着云绒一路朝东。

约莫半个时辰后，地势愈陡，迎面而来的风愈是腥而咸湿。

海浪声传来的刹那，宋?倏地停下脚步，回望苍苍宿麦已在遥处，蓦地蹙起眉头，又转头朝姬?道：“此地……莫不是东海之滨？”

姬?站定在高处举目远眺。

海天交接之地乌云滚滚，电闪雷鸣，落单的鸥鸟逆着狂风穿云而过，好似下一瞬便会被闪电击中，坠落大海而去。

瞧见三两桅杆飘摇风中，姬?心下有了答案。

“若是没猜错，”他指向前方不远处仿佛刀刻斧凿的陡崖，回身朝宋?道，“此地便是大名鼎鼎的般若崖。”

“般若崖？！”宋?加快脚步，神色不安道，“听闻青州渡就在般若崖下，那些人莫不是想将云追带离青州？”

“呜呜??”

宋?话音未落，凄厉的嗥吠再次响起。两人下意识抬起头。

般若崖巅黑云汇聚、狂风肆虐，连他两人都有些稳不住身形，那团急赶了半个多时辰、浑身雪白作泥泞的毛茸茸却依旧精神抖擞。

它先两人抵达般若崖，面朝向北方，迎着狂风嗥吠不歇，仿佛凄声呼唤着什么。

宋?心下一动，顾不得朔风凛冽悬崖陡峭，走到它身侧，试图抱它起身。

“汪！”

双手刚碰到上下起伏的小肚子，云绒突然挣扎，宋?一脱手，小毛团又往前飞跑出两步，直至碎石崩裂的陡崖边。

“云绒！”

眼见一团污泥并几株秋草滑落崖下，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破声道：“快回来！”

云绒全然不闻，只专心致志拍打着那几株探向崖外的枯草，又不时探身朝崖下张望。

游走人间不足二十载，宋?自诩见过许多虚与委蛇、尔虞我诈。人也好，畜生也罢，大部分皆趋利避害，却也不足为奇，人之常情而已。

可眼前的小毛团子，须发成结，扒拉下的碎石分明已染上血红，它似无知无觉，只一心一意刨着地，仿佛心急如焚。

宋?的心重重一颤。

“它这是？”

意识到什么，姬?走到云绒身后，探身朝崖下看。

“这！！”

看见什么，姬?双瞳骤缩，倏地倒抽一口凉气。

宋?心一沉，立时飞跑上前，探身朝崖下张望。姬?一惊，立时伸手环住她肩膀，以防万一。

“这……”

穿过云海而来的风凛若刀割，吹得人眼泪横流。

不时前还在天边徘徊的乌云和闷雷不知何时已至眼前，狂风卷起数丈高的海浪，不管不顾拍向笔直如削的岩壁。

“轰隆！”

一道惊雷落下，天幕仿佛被闪电划开了一道口子。

宋?圆睁的眼里映入幽不见底的深海，拨浪弄潮如有实质的风，拍崖怒啸戾比刀斧的浪潮……从来以坚硬为名的山石因此寸草不生、战栗不歇……

浓如绸缎的浪涌退去，岸边不远处的礁石徐徐露出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