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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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克尔还是青年,风取却已经九十岁了。
那灿烂如日光的青年强壮有力,他并没有在意巢都的抵抗,他也不是来攻打巢都的,所以他独自走进巢都,但没人向他动手。
风取坐在神殿前的台阶上,石牌已经多了一倍,在风中敲打着门廊,发出闷闷的声音。
西克尔:“神是什么样的呢?”
他歪了歪头,似乎并不在意风取的回答:“见过她的渡就要老死了,但没关系,我会是我们中第二个亲见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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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蒲从不吝啬分享知识,无论是对谁。
因此他知道,一族的真正统领者,被称为王。
他横扫西大陆,将反抗者尽数杀死,但这还不够,他确定渡这一种族,要同心协力才能不消亡,兽潮,角人,天灾……西克尔想要成为真正的王,他想要看到渡这个种族最终能走多远。
他需要神来授予他这个“王”的位置。
他要唤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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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取坐在台阶上,西克尔直接越过她向上走去,他可以不再受规则的约束,他可以直接到神殿中,但他没有这么做,也许是因为他现在可以了,那么做不做都不重要了。
“九十年前,神选中了我们。”
西克尔没有回头。
他已经不再是需要听故事的幼崽。
“神从东大陆踏海而来,将火焰封印在冰霜中,我跟随着祂的脚步,躲藏在冰灯里避开狂风暴雨,渡过了这片大海。”
“祂选择此处停留,于是神殿自生,祂点化我们,赐福我们力量,并不是为了让渡保护祂。”
风取缓缓站起来:“渡所守卫的,只是神想要的安静。”
渡所维护的,是他们自己。
她约束所有候风者,让神殿侍从避开,亲自来到神殿前的台阶上,只带了一把长弓。
她的友人在多年前便离她而去,因为对方的寿命远比渡来得短,但她还有对方教导的箭术,以及一把好用的长弓。
死亡是腐朽,是骨哨的声音,是飞向天空,可有时候摸着这把弓,她觉得死亡的气息也是温暖又亲切的。
在风取转身的那瞬间,雨丝仿佛产生了片刻迟滞,风在她的手下轻轻震动,金属箭头闪烁着寒冷的光,西克尔却没有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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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廊倒下,所有石牌碰撞在一起,西克尔折断了箭,而后以反方向扔出,这一招他还是幼崽时就学会了,此时用得更好,也更快。
血液自下而上,淌过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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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里谁都没有,但西克尔注意到,半空中飘着一只蒲蒲。
在他眼中,蒲蒲的长相没有太大区别,蒲蒲背对着他,仰着头,看着上方沉睡中的神明,于是西克尔看了眼不远处的神石,也肆意地抬头——
神明白色衣摆松松垂下,黑色长发则垂下几缕发丝,除此之外的部分都被石台遮挡住,只能揣测对方似乎正在睡梦之中。
但神真的需要睡觉吗?
西克尔猛地张开双翼,下一秒,他的身体便腾飞起来,有力的翅膀在室内刮起了风,风带动了蒲蒲——这种柔弱的小东西——半空中的蒲蒲被迫向西克尔飞过来,于是西克尔也看到了它的脸。
他以为会看到平静的、沉默的,甚至于愤怒的脸。
但……
那张脸上,带着不变的笑。
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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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克尔下意识的避开了蒲蒲,将对方落在身后,他飞到了神殿的顶端,于是此时一抬眼,就能看到沉睡的“神明”了。
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第一眼给他的感觉是恐惧,本能的恐惧。
太大了……如果那是活的……太大了……
第二眼给他的感觉是古怪。
如果神是能被唤醒的,那他唤醒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当然没想过什么唤醒“神”,那是城中的石像,夜晚的故事,古旧的传说……他只是想要进来,发出声音,飞起来,就像是他小时候想要抱着神石不松手,因为这是不允许的,所以他想要这么做。
他也不被允许杀死自己的舅舅,但事实上,他从不被允许的事情中获得了巨大的好处,他活了下来。
所以他……
他……只是想要,获得一种资格,即使神只是个符号,他也可以自己创造,或者说伪造这种资格。不过这样蒲蒲不会承认的,蒲蒲什么都知道,所以他在神殿里飞了起来,他看清楚了神的面容,他还要——
西克尔想起来了,他还要发出声音。
但是为什么,已经进来这么久了,除了轻微的翅膀扇动声,他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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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蒲依旧像生活在空气中的水母一样,神殿里的蒲蒲和神一样平静。
但西克尔心头无端升起一股暴虐。
他再次看向那平静的面容,蒲蒲的,神明的,他想要说——
“啊……”
在发出一个音节的瞬间,西克尔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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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苍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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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依旧很安静,她睁开眼睛,将手掌垫在自己的脑袋下面,没有坐起身。
就像是一场午睡,她并不急着那么快起来,也较为轻松地打量着面前有翅膀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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