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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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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意识到了,她终究也会死亡。

她站在神殿前辅城的城墙上,雨幕组成的轻纱笼罩住了不远处高大的建筑,神明在其中沉睡,也许穷极他们一生的时光,也无法看到那位神的苏醒。

鸦守正带着新的守卫建造侧殿与阶梯,这是为了摆放那些放不下的贡品。

但阶梯不是为神准备的,侧殿也没有神殿那么高。

鸦守:“是我们需要神。”

神未必需要我们,风取想。

从这一天起,她开始前往东大陆,带回自己的同族,灰翼的同族。

西泽没有任何意见,因为他们都知道,在神还未沉睡之时,便亲口说过,“你们的族人”,无论灰翼还是白翼,都是渡,都有资格进入神殿,获得觉醒。

然而并不是西泽城中的每一个渡都这么想,他们张开的羽翼洁白如光。

鸦守支持风取,在侧殿建成那天,一直没有名字的辅城终于有了正式的姓名,一开始他们想要叫“神前城”,由神注视的城市,但那样似乎太骄傲了,太自大了,最终,由所有居住在这里的渡投票决定——

巢都。

这里将被叫做“巢都”,依旧有渡的幼崽认为神殿是神明栖息的巢,巢啊……念出这个字,这座永远湿润的城市居然泛起点点暖意,是就像家一样温暖、安全的地方。

不过,传到西泽城,巢都又有了一个别称,永落雨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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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泽城的渡并不是很喜欢前往巢都。

如西泽,风取等,都记得神明的仁慈,而那些在神殿觉醒的二代渡,永远记得压抑的雨声,无法飞行的神殿,低下的头只能看到冰冷的石板……他们记住的是神明给予的恐惧。

当然,每一只渡都去过巢都,有的是去觉醒,有的则是去承担守卫神殿的轮换职责。

在觉醒之后,西泽他们就发现,从海鸟变为渡,他们的生育能力变弱了。

觉醒前,他们一生只会有一位伴侣,每年都会生育一到两次,每次有五到八枚蛋。

觉醒后,一年往往只产卵一次,每次只会产下一枚蛋,蛋的破壳率较低,三五年间可能只有一枚破壳,刚出生的孩子只有鸟形,无法变为有翼的人形,需要前往神殿觉醒。

西泽与伴侣罗拉一同孕育了七个孩子,其中六个都是在觉醒前生下的,已经长成,羽翼与勾爪都充满力量,能够在鸟形与人形间自由变换,只有最小的孩子度度在觉醒后诞生,他在形态变换上总是有些笨拙,但比起哥哥姐姐们,天生就更能感知与利用自然的气息。

让人不安的变化不止这一点。

西泽牢记神的指示,每年都去更远的地方带回同族,前往神殿觉醒,让渡的数量变得更多。

在蒲蒲的帮助下,他们建立城池,不再惧怕天空中的威胁,不再淋雨受伤,驱逐了本地的角人,开始拥有对美的追求,进行初级的缝纫工作,有了基本的羞耻概念与仪式,开始在石板上记录他们的文化……

但文化也有糟糕的一面。

罗拉就同他说过:“城里大家都在说,孩子无法破壳,孩子的数量变少……是因为神的警告,警告我们不要安于城内,而是该去寻找更多的同族。”

西泽疑惑:“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怎么会是警告?”

西泽城下了小雨,分明没有任何妨碍,但阴暗的语言在扩散。

罗拉看了他一眼,翅膀不安地合拢:“前几日,蒲蒲离开了,有人前往蒲蒲再生的地方,却发现它彻底离开了,很可能往西去了。”

这不是说林澜,而是那些后来落在西大陆,被西泽城找到的蒲蒲。

蒲蒲的生育方式和渡不一样,他们无法理解什么是雌雄同体自生,而蒲蒲说“记忆会传承”,因此在渡的心中,蒲蒲不会死亡,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再生,记忆一样,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西边是西大陆角人生活的地方,蒲蒲从没避讳过——主也曾要求它们教导角人。

西泽:“觉醒不是没有代价的,神是仁慈的,但我们无法要求神必须仁慈,完成我们的职责是应当的,而不该是遭到警告后的被迫。”

西泽城的中心屹立着一具石制的巨大神像,高约五米,渡擅长建造,将神像打磨得栩栩如生,女神一手执灯,一手握匕,衣物褶皱非常细致,但却没有五官。

这是西泽觉醒的第二十个冬天,神像的脚边放着编制好的花环,但在雨幕下显得有些陈旧了。

罗拉用翅膀笼住自己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

但不是所有渡都这么想的。

也不是所有渡都信服西泽,尤其是那些以群族生活,并在神殿中一齐觉醒的,陌生的渡。

即使生育的方式变了,渡的伴侣观念,渡的小家庭式生活方式也没变。

他们爱家人更甚过其他。

57

第二十二年春季,约三百头来自其他群族的渡离开了西泽城。

58

雨声不歇,冬苍还在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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