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1 / 2)
隔着那道门,季般般静坐在屋内,神色淡然,静品着茶水,好一阵,允乔开门进了屋,这才将她拉回思绪。
允乔掩上大门,说:“方才绾姑娘来过,也没说什么,闲聊了几句。”
季般般点了点头,放下茶杯,望着那杯茶,允乔继续说道:“姑娘还提到了,让奴婢留意太傅喝的茶。”
季般般骤然抬眼,看的允乔有些害怕,直到她把目光挪开,允乔这才松了一口气,“公主可是觉得有何不对的地方?”
她看向杯中的茶,微微启齿,“太傅不喝茶。”这几个字说的甚是费力,声音清冷,同她人一般,火炉中的炭火也暖不了这股清冷感。
“公主的意思是。”允乔单膝跪地,“奴婢知错,望公主责罚。”
若是纪家与太傅家眷有交集,便会知晓太傅不喝茶一事,她今日的回答算是彻底崩了,太傅如今居宫外,无人探望。
怕是连太傅自己都不知晓,他的妻儿老小早已命丧黄泉。
季般般轻叹,瞧了她一眼,顾司宜早晚会知道,今夜她来此,也绝不会是为了打探太傅而来,留碧园的那双眼睛早将她来过的消息报给了太后。
她这一来,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没过上半刻钟,太后的传召便送到了隐仙殿,季般般整理了衣服披上披风,便随着太监去了。
风刮过砖瓦树梢发出难听的声响,让太监时不时的斜眼往后瞧着。
门掀开一条缝,她感觉到殿中传来的热气,季般般解下披风,交到太监手中,这才往内屋走去。
太后批阅着手中奏则,未多看她一眼,道:“坐吧,景听尘受了重伤,宫里乱成一锅粥,哀家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早已入宫做了妃子,整日落得个不清闲,哪像顾家姑娘,还有空上你那儿去窜窜门儿。”
季般般颔首,道:“住的近了些。”
太后忍不住轻笑,“走动走动也好。”
季般般微微一笑,嗯了一声,并无多话。
太后放下笔,拖着下巴,继续道:“既然住的近,这几月她倒还是头一次上你那儿。”
季般般看了看允乔,允乔立马会意,往前几步道:“回太后,绾姑娘今日是头一次上隐仙殿,不过是来串串门,琼露殿死了个宫女,许是闷的慌。”
太后撑起身子,“那便让她搬到隐仙殿住着,这姑娘打小没吃过什么苦,眼下司礼监出了内贼,又得筹备百官宴一事,人手是不够,开了年招一批入宫的太监宫女,到时候给她调上两个过去。”
季般般愣了神,许久才应声,此事应了下来,顾司宜的命便捆绑在了她的身上。
第二日浔安放晴,一早打了霜,天还未亮,顾司宜入了隐仙殿,她被安排在了季般般隔壁房间,那本是季般般的书房,隐仙殿和琼露殿一样,没有客房,只有一间正房,一间小屋子,一般是主子身侧女官居住的地方。
收拾好了东西,她便前去了大长公主殿中,大长公主常居宫外庙宇,自几年前大殿一面后她便再未见到过她。
深宫宽巷,路过的宫女太监颔首,偏着脑袋都想去多看上她几眼。
顾司宜疾步朝着行宫后山而去,圣贤帝曾在后山建造一所庙宇供季良慈居住,方便她早起念经,所以季良慈自不住在这紫云阁中。
后山的长石梯不算太陡,两个小太监打扫着残叶,好一阵,她喘着大气,终是见着庙宇大门。
抬眼间却是见到封鹿栩穿着一袭白衣缓缓而来,三年祭后她便再未见过此人。
封鹿栩见着她也未觉着惊讶,颔首低眉,“顾家姑娘。”
顾司宜淡淡一笑行了礼,“想不到这么巧,在此遇见公子。”
封鹿栩看了看身后,“新得了两本经书,想着大长公主常念佛,于是便给送来了,在宫里倒是许久不曾听见有人称一声二公子。”
顾司宜有些尴尬,她刚刚显然忘记了封鹿栩是亲封的侍郎,“见谅。”顾司宜低身,举手投足间温文婉约大家闺秀风范。
封鹿栩连忙伸手拦住,手指不曾碰到她的衣襟半分,顾司宜还是忍不住轻轻退后两步。
封鹿栩察觉自己有些失态,索性拉开了话题:“今日姑娘来的不巧,大长公主闭关打坐,得到深夜了,不如改日再来。”
顾司宜望向天,季良慈不知是哪一年起开始有的打坐的习惯,但她心里知道,此刻是万不能进去打扰的,顾司宜面上浮现淡淡失望。
她应声道了谢,便往回走,谁知此时封鹿栩却叫住了她,他说:“正好我要去后堂烧两支香烛为父兄祈福,姑娘可愿一同前去?”
顾司宜愣了愣,想到景听尘重伤在边境,她应了声,封鹿栩眼底浮出一丝惊喜,两人一同去了后堂。
这宫内后山的寺庙除了季良慈,还住着一位从禺尧请来的玄清方丈,在此做主持。
老和尚拖着长白胡须,听人道他这百年寿命皆是一世慈悲之心换来的,僧服角上对衬着两个补丁。
他像是候在此处许久一直静跪在那大佛像前,一声钟声起,顾司宜后背传来一阵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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